1、第 1 章

画堂春 春风迟迟 1926 字 15天前

“大人,贺煊招了。”吴疾满脸兴奋,恭敬躬身:“属下去贺家取了一件带血的衣裳拿去贺煊面前,他只看了一眼就哭着求饶了。”

“那就好好审吧。”座上的人应了,神色却仍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只是他垂首,两指抵在额头,面上可见疲累。

吴疾见此忙道:“属下准备车驾,大人回府休息吧。”

容舟微微颔首,一言不发走了。

府宅门口有人相候,管家恭敬迎上来:“大人辛苦,热水已备下,大人早些安置。”

容舟应了一声好,不想管家迟疑着跟过来,递上一封书信。

他垂眸看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管家道:“锦州下午送来的,说是大姑娘落了难,请您相救。”

稍顿片刻,一只白净细长的手拆开信件,看清上面的内容。

容家商贾出身,多年也累积了不少家业,只是商人最为人看不起,容老爷子一死,家道中落,容舟走上仕途,分隔千里,便不再与那边有所联系。

信是容家老宅的管家婆子所写,老夫人去年过世,只余一个孤苦伶仃的大姑娘,近日锦州一个有权有势的富绅打上大姑娘的主意,要强行纳妾。容家门庭冷落,没有个帮衬,只求大公子恻隐,将妹妹救于水火。

老夫人是填房,并非容舟亲生母亲,那个妹妹也是后来所生,兄妹俩差了十来岁,他离家多年不曾见过,仅靠这点血缘维持,还能有多少感情?

指望他救人……

管家在旁,看他唇角划开冷硬的弧度,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感想。

容舟从置办这座宅子起,管家便进府来了,知道锦州是他的故乡,也还有家人在,只是平日里甚少听他提及。

那位大姑娘,管家也有所耳闻,十五六岁的年纪,孤儿寡母在锦州生活,去年立春夫人去了,便剩大姑娘伶仃一人,兄妹俩都茕茕孑立,多年以来偏又不得相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容舟不提,必然是和家人有什么隔阂,管家不知内情,如今锦州那头忽然送了消息来,也不知他是否会动容。

容舟还盯着手里的信,眸中有山岚薄雾流动,侧脸在暗影里迸发出惊心的俊美。管家跟了他多年,对这些事难免上了心,可怜的小姑娘身陷囹圄,说不一定就盼着哥哥搭救呢。

他心有不忍,还是开了口:“您是大姑娘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容舟并没有说话,只望着蔼蔼夜色,目光平静。

管家心道自己多话,大人似乎并不愿意接纳那位大姑娘。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良久,管家忽然听他清润的声音响起。

他一凛,看容舟缓缓把手里的信纸折回原样,抬脚跨进门槛:“吩咐人去接来吧,左不过多双筷子的事儿……”

锦州有平原大江,浩荡浮云自天幕划过,江上船只摇曳,寥寥江风带来一丝清透的凉意。

可阿虞觉得热,哪怕边上婢子已经在费力的打着扇子,听见那如雷敲门的声响,还是吓得冷汗直流。

“他们不会冲进来吧?我们可怎么办呢?”小姑娘心头惶然,哪怕强作镇定,也依旧吓得面如纸色。

门外的人穷凶极恶,仗着主子与官府勾结,为所欲为,今日是最后期限,她若在午时前还不答应,便要被强带上花轿,给那个贪财好色的富绅做妾。

旁边张婆子安慰她:“光天化日还能做出强抢民女的勾当不成?姑娘您莫怕,婆子已经修书给大公子,他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容家从前也算辉煌,可自从爹爹一死,她和母亲势单力薄,偌大的家业被坑蒙,几年下来一落千丈,尤其在容夫人去世后,阿虞更是寡不敌众,眼看这仅剩的老宅子要被恶人吞没,自身也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