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说着起身出门,不一会儿洗孤清便推门进来了。他已经进入化境的身体不会老也不会死,此刻面上却是藏不住的疲态。
两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都是身心俱疲,此时也无心去管那些礼数了,两人简单地互相寒暄仇彦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玉眉真人,晚辈想问您当年的怨气既然已经全部通过我体内的诅咒外泄出来,那怨气诞生之地的封印再被破开是否还会对当地造成影响?”
洗孤清道:“当年封印所镇压的不光是这些游离的怨气,还有已经被土地所吸收的怨气,从你体内破印而出的只是这游离的一部分,已渗透进土地的部分无法转移,若封印被破依然会继续影响周边环境。”
仇彦道:“晚辈仔细想了一下,先前尤欢为自己的复国大计清扫障碍时中央的官员经历过一次大换血,我母族宁家世代效忠淳于皇室,应该没那么容易倒下,他们手握重兵对尤欢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阻碍,尤欢毕竟不是武将不懂行兵打仗,不会选择和他们硬碰硬,极大概率会撺掇西戎进攻骚扰宁家。当年屠城怨气的源头也在那儿,梅芳礼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趁此机会在屠城地大做文章。”
洗孤清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梅芳礼当初很有可能是计划打算利用西戎的战事效仿曾经北燕的大将吴烈重演当年北燕灭南越之事,当即便说道:“我即刻派人去西部镇守。你和祝灵囿这一战辛苦了,就好好就在这休息吧。”
待洗孤清离开后仇彦挂念着祝灵囿,便起身摸到隔壁间敲门进去了,没想到来开门的是王禹,他从自己房间出去后又跑祝灵囿这间和周似锦一起待着了。
两人见仇彦来招呼一声便默契地一同起身打算出去留两人单独相处,仇彦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两人道:“鸣山派的曹规先前与师兄一起过来受了伤,被我安置在了避难所附近的一处二层阁楼内,麻烦两位师兄告知鸣山派的弟子去寻一寻他。”
两人点点头答道放心,便推门出去了。待两人带上门走后,仇彦缓步走到床前,见祝灵囿果然如王禹所说还未醒来。
没想到还能再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本以为这一回肯定要命丧黄泉了。
仇彦心想,他悄声地在床边坐下,伸手拉过祝灵囿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明知道他大概率和自己一样都受过玉眉真人的关照已经无事了,亲自发觉他的脉象平稳时还是忍不住放心地轻舒了一口气。
他本不想打扰祝灵囿让他好好休息,可大概是这样宁静的时刻实在是太久违了,他总忍不住想多触碰触碰祝灵囿,拉着他的手在掌心摩挲,祝灵囿眼皮微动,不一会儿睁眼醒了过来。
“……阿彦?”祝灵囿迷蒙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胡乱唤道。
“师兄。”仇彦起身伸手将祝灵囿捞了起来,将软枕垫在他身后。
祝灵囿看着仇彦一如既往的体贴忍不住笑了笑:“我这是在做梦,还是一直没醒啊?”
仇彦也淡淡地笑了笑:“师兄睡糊涂了,我们都还好好的,我们都还活着。”
活着……
祝灵囿怔怔地看着仇彦,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总有些迷迷糊糊的,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这几日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好像自从仇彦的心跳从自己胸口消失以后灵魂就脱离了肉体在外漫无目的地游荡,一直都是在跟着本能行动被仇彦推着走,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直到这会儿才回归肉身,意识依然还停留在同心契断开的那个时候,看着仇彦就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着话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