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那对面的凛冽就没了掩饰,原形毕露。

院子里早已经跪了一片,淋着朝起的寒露染在众人的眉梢,肩头。

叶生怔在原地, 看那大开的门里,一抹明黄色在屋里隐约一闪。

门前一片狼藉,杯壶瓷器碎了一地,更有一个太监满手的血跪在一旁不住的磕头。

所以, 时也,命也?该来的还是来了,来的让他猝不及防, 来的让他无力接住。

叶生一个趔趄,一屁股瘫在了屋前的地板上。他疼得想叫,却什么也叫不出来。那撕心裂肺的苦楚不是来自腿上, 而是心里。

他在最有希望接近黎明的时候,再次掉进了永恒的深渊。那深渊透骨的寒, 逼仄得好像有人拧着他的喉咙,压着他的头,让他不能活。

为什么,他便是拼尽全力,也救不回呢?为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容谦再受一次那厢绝望?

叶生想哭,却发现那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流了满脸,糊了他的眼睛,啪嗒啪嗒敲在台阶上,在心里也蜿蜒成一条悲清的河。

那是被命运再一次抓住的绝望。

容谦的屋前一阵喧嚣。

叶生慌忙坐起来,胡乱地擦了把眼。

出来的是一副颓丧表情的谷老。谷老摇着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自顾自地往外走。

又是一阵哄乱,那明黄色的袍子急步走了出来,一脚踢开了跪在中间的人群。

仪仗鱼贯而出,紧跟着的是脸色煞白的苏贵妃。

苏贵妃走得踉跄,抚着额头,那平日里灿若娇花的脸上冷着,不如以前的明媚透着股绝艳的凄清。

苏贵妃没有看到他,被身旁的宫女扶着走得飞快。她低着头,只身靠在那宫女身上,由着她拽着自己跟上前面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