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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理建设稳固如姜闻,现下也难以抑制地动摇了。

他频繁暗示自己的那句“反正事已至此,鹿好跟我也没有太大关系了”此时此刻竟失去了作用,面对鹿好难掩晦涩的自嘲,他胸腔翻涌起按捺不住的愧意,强烈昭示着他是在乎鹿好的。

姜闻终于明白自己从前一直无法忽视的失望是为何而来。

——他以为自己对鹿好的关注是从发现了鹿好深藏的执着和成熟开始的,其实他从始至终就未曾忽略过她。

因为如果不在乎,他可以干脆无视鹿好的“不思进取”,而不是成天到晚点了火药似的跟她吵。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鹿好和姜闻敞开心扉对峙之前他对鹿好偏见颇深,而对峙之后的姜闻目睹了鹿好的状态起了恻隐之心,却无从考证那些偏见是否暗含隐情。

理智告诉他既然如此应该先挣扎一下,好歹还要配合着穿回家呢,挽回一下面临崩裂的关系稳住搭档最要紧,可是卡在嗓子口的“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愣是没有底气说出来。

未出口的反驳叫姜闻一阵心悸。

他仿佛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鹿好头也不回地抬脚就走,关了门顺手就给反锁了。

——对,那个门锁已经修好了。

姜闻平白回想起那个被吴墨的脚步声统治的夜晚,发着烧的鹿好硬挺着难受听他讲题,转头又吵着眼睛酸不学了,抱膝窝在床上。

台灯的光凝聚在书桌上,散到床边只剩下丁点亮,他却还是借此看清了鹿好微红的面颊,还有她提起艺术节近在眼前时叫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她那么闲不下来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个人沉默,又为什么露出那样寂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