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

说罢,她向着远处走去。

不一会儿,郁良从黑暗里走出来,来到严寄身边,道:“大人。”

他思索片刻,又准备行礼,也许是想到他并不喜欢被人行大礼,所以手抬到一半,就放了下去,弱弱地道:“大人……”

严寄偏头看着他,似乎在思索,片刻后说:“郁良,我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你十六岁?”

“是。”

说起那年,郁良记忆尤新,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

两人都是孩子,面容惨白,唇无血色,不知道谁更凄惨一些。

郁良当时已是筋疲力竭,小孩也没有了哭闹的力气,连呼吸都浅浅的,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弧度渐渐小了下去。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好像他走一段路就会晕死过去,醒过来就把自己的手指咬破,放到小孩嘴里,然后继续走路。

直到遇上一个陌生的男人。

便是严寄。

严寄问:“你可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

郁良沉沉摇头,又点点头,他分明记得清清楚楚,却不肯说话。

他不说,严寄就替他说出来:“你当时求我,救救你们。”

他拽着面前的人的裤腿,那是他几十天来遇到的唯一的一个活人。明明已经濒死,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命地拽着他的裤腿,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怎么都不肯放开,喊着让来人救救他们。

严寄答应了他们。

小孩还有一口气。严寄身边不适合带孩子,所以把他托付给了一户人家。但郁良已经油尽灯枯,没有救了。

“你当时说只要救了你们,事后做任何事都可以。你已经入了地府,成为判官,为我效命,这已经是报答。”严寄慢慢说着,“恩情记心里就好,你也不用每次见了我,都行礼。大礼早已废除,已经不适用了。”

郁良道:“是。”

严寄见他似乎有点失落,说道:“换句话说,我需要的,你未必能做。”

郁良却是脱口而出:“是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