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伯爵。”

被尤利塞斯简明扼要地概括了自己一行这两个月来的愚蠢行径,崔斯洛克面上无光,整张脸一片血红。

现任女王与她的祖母不同,对待宗教的态度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老教皇蒙主召唤后女王便直接解体了曾经属于教廷的军队。十字骑士这一支军队信仰深厚,即便不再是属于教廷的军队也不肯放弃自身的“使命”。

于是前任团长的带领下,十字骑士退居乡下,成了一个类似于猎巫人的民间组织。

鉴于大部分的骑士都是吃如饭桶,喝如酒囊的干饭人,骑士团光是伙食费都开支不小。加上日常锻炼中的装备耗损、人员跌打损伤的治疗费用,十字骑士团的收支常年是亏损状态。也因此骑士团不得不往开支小、物价低也越发闭塞偏远的乡村搬迁。

到了现在,十字骑士已经与猎巫人一样,都是收到委托、并且从委托人那里拿到委托费用才会有所行动。

不然骑士团时不时就会收到信件说某某人在某某地发现了与恶魔通奸的魔女,请十字骑士前往驱逐魔女。十字骑士赶到后才得知原来这是被丈夫出-轨的糟糠妻诬陷丈夫出-轨的对象或是街头娼妇是魔女,试图借十字骑士的手拔除自己的眼中钉。

反过来说,愿意拿出不菲金额请十字骑士出动的人大多不是在开玩笑。

由于十字骑士团本部所在的地方过于偏远,那里别说王都正时兴的电话了,连电本身都没通上,邮差也是一周只去一次。没有寄到十字骑士团的信件的时候,邮差甚至不会去骑士团看看有没有骑士要寄信。

骑士团与外界所有的信息交流都依赖于信件,也因此骑士团不光与外界交换信息的频率很低,一些对骑士团来说算不上特别重要的事情、比如说格兰特伯爵骤逝,独子继承爵位这种事也不会被写入送到骑士团的信件里。

托比亚斯、培缇主从与弗朗西斯、弗朗索瓦两兄弟的失势不过是一晚上的事情。寄钱给骑士团让骑士们出动的弗朗西斯怎么可能想到几天之后托比亚斯和他们的父亲会被送上绞刑架,而自己与弟弟会被踢进矿坑的最深处呢?

浑然不知外界情况的十字骑士收到钱后就根据委托人给的资料向着目的地出发。路上爵士崔斯洛克没想过给骑士团写信,骑士团也没有手段联络上因为马匹出问题,完全没有按照预定计划走预定路线、在计划时间内到达目的地的崔斯洛克。

最要命的是,骑士团方面至今仍不知道他们的委托人已经被审判处刑——为了不打草惊蛇,托比亚斯让弗朗西斯等人为他们委托十字骑士的事三缄其口。托比亚斯与培缇死后,弗朗西斯与弗朗索瓦兄弟过上了连觉都睡不饱的“好”日子,他们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十字骑士、字母战士的?

托比亚斯委托十字骑士来铲除狼人与魔女的事没人知道,自然也就没人去写信给十字骑士团取消委托。就算有人写了信取消托比亚斯的委托,诚如方才所说,骑士团也联系不上崔斯洛克。

“光靠两张画像你们就找到了玛丽和朗……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幸运,还是该说玛丽和朗太过倒霉。”

现实就像一出荒诞剧,让尤利塞斯感到荒谬绝伦。只是荒谬归荒谬,仔细想来又让人感觉世事无常,有时候现实倒比戏剧更夸张。

总之,弄清楚爵士崔斯洛克还有十字骑士团与叶棠和朗没有什么血海深仇的尤利塞斯可以舒口气了。

“爵士崔斯洛克,你可以起来了。”

“感谢您的礼遇,伯爵。”

尤利塞斯让崔斯洛克起身之后,他对崔斯洛克解释了叶棠与朗的关系,狼人与亚贝村、莱姆镇、莱姆矿场之间的渊源,又告知了崔斯洛克托比亚斯以及弗朗西斯等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下场。

抱着铁桶般的头盔,崔斯洛克讷讷了好半天。他实在没法马上就接受尤利塞斯口中的事实。

“……伯爵,请恕我失礼。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吧。”

“如果如您所言,那位女士……玛丽女士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村姑的话,这个普通的村姑怎么能有这样惊人的智慧?而且方才,她居然用圣典的内容与我对峙。她怎么会知道圣典的内容呢?我看她也不像在信教的样子……”

“在莱姆镇你们看到了许多狼人,却不见托委托人的镇长。你们去问镇民镇长的下落时遭了白眼,还被镇民告知前任镇长已经死了,你们以为事态已经恶化到了魔女与狼人侵蚀掉了整个莱姆镇,你们计划先杀死作为主谋的魔女以及与魔女通奸狼人,之后再慢慢清除周边的其他狼人……是这样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