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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渊这回真正平静下来,将盖在他的手背上的手包握在手心里,温声道:“我没事了,让人传吃的上来。”

醉云楼以青州菜为主,但裴时语口味清淡,吃不惯辛辣的青州菜,好在英娘已经上工,她还能尝到醉云楼的特色点心。

两个人又坐了阵,醉云楼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开业很顺利,余掌柜他们忙得脚不沾地,但还记得招待他们二人,裴时语彻底放下心来,索性随萧承渊去了他之前带她去过的别院。

等落了座,早就安排好的厨子派人将吃食都呈上来,裴时语看着一桌子爱吃的菜,眉眼里都是笑意,似乎重生后她就没有吃到过不合口味的东西,笑盈盈问他:“王爷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萧承渊心里想,她在意他才会特意为他做令他高兴的事,他喜欢那份心意。将心比心,他也应该告诉她,让她知道他的在意,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有时会让庞炎去打听你做了什么。”

明明想关心,却不能光明正大,又狠不下心不闻不问,看她挣扎,自己也备受煎熬,如今终于可以肆无忌惮表达心意。

裴时语闻言并没有特别高兴,心底反而有些酸酸涩涩的:“王爷那时一定很煎熬吧。”

她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想靠近他,却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靠近,明知没有希望,却总想做些什么,总是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些微末的希望,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萧承渊的心脉狠狠律动起来,她怎会那样好,没有计较他的失职,还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若不是有足够的运气,他怎么会有一个每一点都契合他的妻子,更加想要好好与她过往后的日子,他忍不住将人拥在怀里,“比起你的痛苦,那些其实不算什么。”

裴时语回抱他,嗓音柔柔软软的,却很坚定,“都过去了。”过去的经历当然不能忘记,但是是为了提醒他们更好地活在当下与未来,老是揪着恩怨算来算去没有太多意思。

萧承渊低沉的嗓音落在他的颈肩,似是在承诺,“我会好好爱你。”光明正大地,肆无忌惮地。

裴时语的唇角不由自主翘起来,就这么相信他吧,她也紧紧拥着他:“好。”

忙完了魏国公伙同戎国人诬陷宁远侯与安国公世子秦守池奸淫虐杀女子的案子,两人都被判了死刑,只等核验好最后的流程便行刑。

萧承渊空闲了许多,每日正常应卯,散朝后便早早回家,每日抽出一两个时辰处理从各处得来的消息,其余时间夫妻二人便好好黏在一起,日子既热闹又静谧。

裴时语断断续续从他那里知道,这短短两个月多月,他已经周密部署好一切,皇帝最亲近的内侍与宫里新进最得宠的美人都是他的人,程宁的身份也得到了确认,他的确是裕王世子。萧承渊担心前世的悲剧重演,不光让云绮与严玄加强了戒备,还暗中调拨了暗卫以确保她的安全。

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顺安公主出阁前夕。

随着魏国公的倒台,皇后多年来迫害皇帝子嗣的罪行也公之于世,自然而然地被薅了封号打入冷宫,顺安公主的婚事原先由皇后操持,因皇后被软禁一下子变得惨淡起来。好在皇后原先想利用顺安公主的婚事拉拢朝中清流,选的准驸马不涉党争,皇帝突然意识到他身为父亲的责任,选了位份仅次于皇后的娴妃替顺安公主主持添妆之礼,裴时语身为嫂子自然不能缺席,萧承渊也被皇帝传召入宫,两人一齐入宫,并约好一起回府。

萧承渊如今如日中天,说裴时语的身份不足以担任齐王妃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但随着那些声音多出来的还有一则流言,说她是萧承渊的福星,萧承渊能够死里逃生且恢复健康,全赖她精心照料所致。众人还以为那是裴时语为保身份使出的手段,后来打听才知,这则流言是萧承渊放出来的。

他这样表态了,虽然仍旧可能有不服气者,但只敢私下里酸几句,不敢再多说配不上与配不上的事,当着裴时语的面无人不恭敬,是以顺安公主的添妆礼上,有人捧着顺着,倒也有趣。

另一边,萧承渊不慌不忙到达御书房,小一个月不见,皇帝眼底的青色越来越明显,萧承渊清楚得很,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后宫里累的,另一方面是他这些日发现他身为皇帝在心腹被问责定罪时他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朝臣站到眼前这个儿子身后。

他彻底醒悟过来,他只能在后宫里为所欲为了,他在朝堂上被这个儿子架空了,他唯一庆幸的是,玉玺还在他手里。

皇帝这一回没有一见面就冲萧承渊发火,但脸色好看不起来,淡淡问他:“朝臣提议追封你母后为静懿皇后,是你授意的?”

萧承渊这回真正平静下来,将盖在他的手背上的手包握在手心里,温声道:“我没事了,让人传吃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