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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着手调查舅舅二十年前被诬一案开始,上辈子步步为营,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获得足够多的证据,他重生回来占得了先机是不错,但平心而论,总感觉过于顺利了,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推动,似乎是也巴不得他早日揭露魏国公的罪行似的,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好受。

萧承渊收敛了凝重的情绪,将目光投向裴时语:“你且放宽心,暗卫一直在私下调查,总会水落石出的。只是如今敌暗我明,为了防止他们再度出手,还是小心为妙,往后出门多带些人。”

裴时语惊讶,转身看向他:“王爷不会嫌麻烦么?”

她要带的人自然都是王府的人,原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萧承渊会让她不要出门的,毕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最稳妥的,却没料到他根本不阻止她出门,唯一的要求不过是让她出门时多带些人,其实是在给他添麻烦。

萧承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坦言道:“你并非常人,他们一次没有得手,后面不敢再来,只要不离开上京,我自有办法护你周全。”

是啊,她目前还是他最宠爱的王妃呢,那人只敢偷偷摸摸的下手,如今已经引起了萧承渊的警觉,那人只要不是个傻的,总不至于在萧承渊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除非想鱼死网破。

有这样的承诺在,感觉很窝心呢。

裴时语真心实意地向萧承渊绽出个笑容,眸光清澈而真诚:“多谢王爷,我会看着办的。”

夜已经深了,只有烛火在无声摇曳,萧承渊隔着烛火望着她有些朦胧的脸:“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裴时语说好,她体谅他行动不便,起身熄了灯。这样一来,银白色的月光便透过窗户撒进来,衬得这样的夜静谧祥和。

裴时语其实还不是特别困,她躺在暖乎乎的被子里,真奇怪,白日里经过过那样的事,她再想起来时应该恐慌不安才对,可自从上了萧承渊的马车,她好像变成了一个看客,再也没有担心同样的事会再一次发生在她身上。

许是她两世为人,连最可怖的死亡都经过过了,往后没有什么再会让她惊慌失措了吧!

胡乱想了一阵,裴时语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伴着她清浅和均匀的呼吸声,萧承渊阖上眼,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并非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良夜。

在城郊的一处两进小院里,柳申撑着眼皮守着灯烛,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若是萧承渊在的话,兴许会大惊失色,此人赫然是容嫔那本该死去的夫君。

门外终于响起了有节奏的叩门声,柳申腾地从暖炉旁站起,捞了大氅裹在身上小跑着去开门。

与门外那人对了下暗号,柳申拔开院门上的木栓,舔着笑脸将人迎入院内:“公子来了。”

那人淡淡嗯了声,在柳申的指引下往后院走,“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柳申偷偷看了眼来人,觉得他今日心情似乎不好,不光回答时格外恭敬,还殷勤地将灯笼往那人的方向挪了挪,灯笼的光照在那人身上,大氅下宝蓝色的锦衣依稀可辨。

将人送进屋内,柳申提着灯笼摇了摇头,在夜色中叹息着离开。

寝室内,宽阔的床榻上侧卧着一名泪流满面的女子,见到蓝衣人,锦被下的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蓝衣人唇角轻勾,眼中的笑意却很残忍,他掀开锦被,女子不着寸缕的身子出现在眼前。手被反绑在身后,脚踝也用绸带缚住。

见蓝衣人逼近,女子的眼圈红红的,哆哆嗦嗦地求饶:“公子饶命。”

蓝衣人不理她,眼睛朝下看,双眸倒映着女子身下的殷红,心激跳起来。

伴随着床角银钩有节奏的律动,温热的鲜血伴随着深浅不一的撞击汩汩流出,很快在杏色的床单上蔓延一大片。寂静的屋内,惟余男子的喘息与女子孱弱的呜咽声。直至午夜才息。

蓝衣人从净室里出来后,床榻上的女子已不见踪影,床榻也由哑仆收拾干净,仿佛屋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前来复命的柳申目不斜视,寻常男子视女子的癸水为污秽,自行宫回来后,公子只要癸水未净的女子,他总觉得屋内有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他小心翼翼请示蓝衣人:“公子,人快不行了,是否去请大夫。”

蓝衣人的眸光沉了沉,他当然知道柳申说的人是谁,正是方才在他身下名为阿芸的女子,年纪小经不起折腾,一个时辰不到便昏了过去,总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但倘若今日没有秦守池的提醒,他不会留下暗卫去别院查探,就无法第一时间拿到重要证据。只是这样一来,之前的那种怪异之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