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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亦桐这天被带到四面墙全透明的审问室里,刘组长坐在防爆玻璃的另一侧,而她自己这一边,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四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幼稚漫画,色彩单调,情节离奇。

《灌汤包离家出走》。

《灌汤包被馒头控告吃小孩》。

《灌汤包觉得自己闻起来很好吃》。

《灌汤包把自己吃掉了》。

谢亦桐根本没认出来这是什么玩意。

刘组长手上拿着四张一模一样的丑漫画,等她在这边坐好了,便微笑着说,“九号嫌疑人,这周我们按程序调查了你的既往公开文字,包括你的戏剧剧本、毕业论文和在网络平台上发表的各种言论。我们还找到了这个——这些也是你创作的文艺作品吗?”

谢亦桐道,“我既不记得它是我的作品,更不觉得它有什么文艺的。”

刘组长说,“我们是在冷门漫画平台‘画次元’找到这些作品的,根据网站方提供的作者注册信息,这确实是你本人在十年前——确切地说,十一年前——发表的。”

谢亦桐盯着这四张不堪入目的“漫画作品”,隐约想起来了。十一年前,她十五岁,在漫长而冷淡的家庭生活中终于发现父母对自己并无爱意的真相,一度有些灰心颓丧,画了些无聊又离奇的东西分散注意力,打发时间。

画出来的东西被当时的同桌看到,撺掇着她把它们发出去,画成连载故事。那时她是学校里永不失手的第一名,同班女孩们对她盲目崇拜,对着这样的丑东西也大肆赞赏,居然还纷纷登上漫画网站给她送小红花。后来她转学观岛,这事就没下文了。

谢亦桐脸黑了。

这分明就是黑历史。

互联网时代的一大弊端就是信息量太多,什么有的没的都能储存下来,以至于你永远搞不清楚某些犄角旮旯里是不是躺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有朝一日被人挖出来津津有味地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