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传来,“你说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什么是无辜?现在还有真正的无辜之人吗?”
能活到现在,谁的手上不沾血,何况是否无辜,都由对方说了算,她又如何不防一手?
好在老人只是试探,让季栩看到印刻在意识深处、最为难忘的可怕画面,没起杀心,不然不需要秦砚安出手,季栩就能解决这里的所有人。
季栩道:“您试探我这一次,让这里的所有人侵蚀程度提高一截,畸化人畸化速度前进一步,您觉得这样合算吗?”
老人沉默了,她哪里能想到,这两人居然可以提高别人的侵蚀和畸化程度?如果知道……如果知道,她还是会这么做,与其引狼入室,所有人都死,不如尝试这一次,兴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如今这个世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太过薄弱了,没有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
只可惜,只试探出一个人,他心中有伤,却不是个心思阴暗邪恶的人,不然她的小纸人不会毫无反应,这会儿估计已经贴满年轻人全身了。
老人最想试探的其实是穿着斗篷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更加危险,先前那一切也说明了这一点,可惜她的畸化能力对这个人没用,还差点被他反杀。
老人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背包年轻人就是一把锁,可以锁住身边这个恐怖男人,只要年轻人完好,男人也很安全,只要年轻人不好,男人立刻就会化身嗜血恶魔。刚刚那个瞬间,老人真以为他要杀光这里的所有人,结果年轻人轻易就安抚了男人狂暴的情绪。
青年道:“翁婆婆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不然我们活不到现在,世道艰难,还请两位见谅。”
季栩没说原不原谅,只问:“那你们试探出什么了?”
青年看向季栩,“您不是恶人。”
至于另一位,就很难说了。
季栩来了兴趣,“你们是如何分辨善恶?”
青年为季栩解惑,“翁婆婆的畸化能力可以放大人心底的恐惧,越是害怕什么,越是会看到什么。如果是沾了人命的恶人,翁婆婆的小纸人就会缠上那人,我们看到的是小纸人,恶人看到的却是恶鬼索命。”
难怪他会看见车祸中的父母,季栩很清楚自己的恐惧源头在哪里。
“很特别的畸化能力。”
青年继续道:“这里本就是翁婆婆的家,末世前婆婆就住在地下室,末世后也没有离开。翁婆婆心善,陆续收留了我们这些人,如果不是翁婆婆的这个能力,地下庇护所早已不存在了。”
他们逃过来的时候,有人身边有同伴,知人知面不知心,翁婆婆就是那个“读心人”,手染无辜人的鲜血、心怀恶意的人,都在小纸人的纠缠下发疯发狂,不需要逼问,他们自己就暴露了内心。
这样的人不可能让他们留在庇护所,也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因为恐惧变成怪物,他们只要把怪物清理掉,地下庇护所依旧安全。
季栩的注意力从翁婆婆的能力上转移,“你是说,这里的幸存者都是从各处逃过来的?”
青年点头,“是的。”
这样就好办多了,省得他们一处处去找,只这一处就能了解到不少东西了。
季栩给他们描述了一下黑潮的模样,问他们有没有人见过。
庇护所内一片静默,有几道视线下意识看向墙边的少年,又很快移开,不去看少年。
季栩再次看向躲在墙边的少年,好不容易被安抚好的动物,又开始尖叫起来,拼命往少年怀中钻。
少年泪眼汪汪:“……”
季栩:“……”
秦砚安面色阴沉,被吵得心烦,“闭嘴!”
尖叫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耳朵终于清净了,那毛茸茸的小动物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成了雕像。
少年害怕道:“猪猪胆子比较小,不是故意要叫,它忍不住。”
季栩用手电照了照小动物毛茸茸的屁股,无奈道:“这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