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后这么久，家人是否还活着，莫临序无法确定，能不能帮到季栩，他也不知道，所以池映在说出莫家在云海市有人脉的时候，他想阻止，可池映已经把话说出来了。

他知道池映是好意，想让季栩收留他们，但这样夸大其词，他担心季栩会失望。

云海市这么大，末世又这么混乱，不管以前有怎样的人脉，在末世都未必管用，连人都找不到，还谈什么人脉？

即将进入云海市，季栩放慢车速，“怎么走？”

莫临序吸了口气，“我家公司在海甸区，现在那边不知还有没有人。”

季栩看了他一眼，“你家开的什么公司？”

莫临序：“外贸服装公司。”

季栩一听是服装生意，就知道莫家公司不可能有人留下，末世后最吃香的是超市、酒店和食品厂，这些地方躲藏幸存者的可能性最高。

季栩让莫临序指路，开车过去看看。

季栩不指望能用正常手段找到秦砚安，他现在只想开着车在云海市狂奔个几圈，如果秦砚安真的在云海市，看到熟悉的货车，肯定会知道他来了，他相信堕变兽的能力，哪怕是半堕变，实力也不可小觑。

如果是秦砚安主动找季栩，会很容易，可让季栩去找秦砚安，那就太难了。季栩能做的，就是告诉秦砚安，他来了，来接他回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放弃他。

……

地面轰隆巨响，一群体型高大壮硕的水牛，突然在头牛的带领下，紧急刹车，泛着金属光泽的牛蹄在地上犁出四道深沟，终于止住。

头牛后退几步，伸着脖子往路过的路口张望，硕大的牛眼眨了眨，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口出人语，“老樊，刚刚过去的是不是车？你看到了吗？”

坐在牛背上的青年面露沉思，“看到的，的确是车，还是两辆。”

头牛扭着脖子看他，“完犊子了，别人把车都研究出来了，我们还在搞材料，老板会不会杀我吃肉？”

樊珘颇为同情的摸了摸老牛的脑袋，“趁着老板最近不在云海市，你去盯着那两辆车，打听清楚哪家势力，从哪儿来，必要的时候套点技术，实在不行，把车毁了，老板回来看不见车，也就不会杀你吃肉了。”

老牛就是个出气筒，只要老板生气发疯，它随时都可能被杀掉吃肉。

头牛凝眸想了想，“好主意。”

樊珘从牛背上跳下来，和手下同乘一头，让头牛去盯着那两辆车。

头牛撒开四蹄，追着离开的两辆车狂奔而去。

助手看着头牛小山一样的身影，跑的烟尘四起，出声道：“樊总，据我们掌握的信息，目前整个云海市只有我们最有可能研究出新材料改装车，刚刚那两辆车不像改装过，看着像是和平年代保留下来的车辆，很可能是外面过来的，贸然派老牛过去，会不会出乱子？”

樊珘嗤笑道：“能有什么乱子？”

助手道：“这可能也是一种新技术，比我们的研究更早出成果，万一老牛真去毁车，被人抓住把柄，可能会把车主推到那几家去，老板回来可能会发火。”

老板性格阴晴不定，别说畸化动物怕他了，他们这些下属同样害怕，前段时间因为谈好了建基地的价格，被夏家高价截胡，他们只能往后排了一个月。

老板回来后，听说了这事儿，只是冷笑一声，第二天云海市的几大势力就都得到消息——夏家耗费巨资建起的基地围墙，一夜之间全被摧毁，夏家势力暴露在外一整夜，死伤不少，耗时一个月才建起的高大围墙也被毁了，夏家家主直接气到吐血。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谁人所为，大家心知肚明。

自从樊珘的真正老板回来以后，他的行事更加张扬，加上实力强横，动不动发疯的老板，原本在云海市排不上名的小势力，突然跃升为云海市几大老牌家族都要忌惮的存在。

不然排队建基地，第一个月是骆家，第二个月是裴家，后面还有樊、夏、祁三家，第三个月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根基尚浅的荣氏，正因为荣氏老板太疯太强，樊、夏、祁三家不得不忍气让步，让迅速崛起的荣氏插队。

然而夏家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疯，都说好让步，荣氏已经和远航建造谈好价格，夏家突然插了一脚，抬高价格，让远航建造先给夏家建造基地。

几大家族都在等着看荣氏老板的反应，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荣氏没有任何动作，荣氏老板也一直没有回来，不知是不是死在外面了，这让他们松了口气的同时，在物资的争夺中，更加针对荣氏，想要将荣氏彻底从云海市碾灭。

就在夏家的基地建成没几天，荣氏的老板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回了一群畸化水牛当坐骑。这段时间狠命打压荣氏势力的大小家族，都有点头皮发紧，担心荣氏老板发疯，找他们麻烦。

麻烦确实有，却不是他们的麻烦，而是夏家刚建成的基地遭殃了。云海市的大小势力都知道怎么回事，却没人敢插手这件事。

荣氏和夏家积怨已深，早在末世之前，他们在生意场上就是各种争斗，末世后继续斗，他们只要在旁看戏就行，没必要掺和进去。

樊珘眸光阴冷，“老板未必会发火，但有些人肯定会坐不住。”

只收拾夏家哪里够，怎么也要算上樊家吧？

他要让樊家看看，希望摆在面前再被毁去是种怎样的感受。樊家奢求的新材料改装车技术，只有他们荣氏有，日后荣氏会独霸云海市，将新材料改装车卖往世界各地。

云海市只要有荣氏的改装车就够了，不需要外来车辆的存在。

樊珘幽幽一叹，“如果他们能亲眼看着老牛毁车，这痛感应该更为深刻吧？”

外来技术摆在面前，终于有了能和荣氏分庭抗礼的机会，结果却当面被毁，这得是多么痛心又绝望的事？

……

房车和中卡一路开到莫临序家的公司楼下……大楼倒塌大半，不用进去也知道，里面不可能还有活人。

莫临序沉默许久，才道：“能去一趟我家吗？”

季栩：“指路。”

没什么不可以，季栩主要目的就是在云海市转圈，如果秦砚安在这里，也能尽快发现他的到来，主动现身，不声不响的慢慢找人，不知还要找多久才能见到人。

货车跟在房车后面，池映看了眼后车镜，很快又瞧了一眼，他怀疑自己眼花了，刚刚好像看见后面有头牛在追车，等他再看一眼，牛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