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沧海犹蓝
满心疑惑的白亭岩和梁蒴看向厂房内的幸存者,一群人安安静静的站着,视线全都看向大门外,没有一个人移动或私自开口。
他们都在管理基地,很清楚人多了就容易乱,想把这么多普通人管理成军队那样令行禁止,绝对不可能。
加上季栩的特意提起,两人顿时警惕起来,再看冯承福和这些幸存者都觉得不正常了。
冯承福阴鸷的目光,突然眯起来,重新露出一个笑脸,两颊的肉挤在一起,看起来喜感又无害。
“你们误会了,我在白湾镇开厂这么多年,手下员工好几百,大伙儿信任我,这才愿意听我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们……对了,你说是要找人是吧,人太多,我真记不住。”
冯承福向身后的人吩咐,让他去问问有没有叫何铃的阿姨,交代完,又对季栩和秦砚安道:“既然大家都是白湾镇的住民,又是末世当前,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我们不应该再起内讧,理应团结起来,共同进退才行。”
进去找人的人很快回来,“厂长,幸存者中确实有个叫何铃的阿姨。”
冯承福道:“把人叫出来,让镇上的人瞧瞧,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何铃被带出来,白亭岩一看,立刻迎上前去,“伯母,您还好吗?青梧一直在找您,他在等着您回去。”
何铃头发有点乱,面容消瘦,脸上多处黑斑,如今这个世道,再讲究的人也无法维持体面。
何铃把散乱的长发别到耳后,温声细气询问:“青梧还好吗?他现在在哪里?”
白亭岩顿了顿,何铃还从没这样好声好气和他说过话,“他很好,现在在我表弟的基地里,他让我帮忙找您,带您过去。”
何铃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去告诉他,就说妈妈在这里等他,让他过来。我们厂里也经常会有人生病受伤,青梧过来还能帮忙看看,他是医生,在末世最吃香了。”
三个基地的所有人:“……”
有好好的基地不待,要来挤这个破厂,这位阿姨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白亭岩握住何铃的手臂,将人往己方阵营带,“伯母,您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何铃站着不走,用力扒开白亭岩的手,腰背挺得笔直,扬着下巴,声音尖利,“白亭岩,你是不是把青梧扣下了?我不是让你离我家青梧远点儿吗?沾了你们白家准没好事,你表弟的基地又是什么好地方?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去把青梧接过来,我不同意他和你们白家的任何人有牵扯!”
白姣姣最看不惯陶母的行事作风,陶医生多大的人了,至今还被陶母捏在手里,让他往东陶医生不敢往西。
陶医生名校毕业,多少大医院抢着要,陶母寻死觅活非要陶医生回来工作,结果窝在小镇医院好几年,未来几十年一眼就能看到头。
现在都末世了,有好好的基地不待,还要把人叫到这个破厂来,真当她是亲娘就能掌控一切了?
白姣姣冷嗤一声,“如果不是我哥四处奔走去救陶医生,他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还让你有机会在这里呼来喝去?”
何铃跟着冷哼,“那也是他自愿的,我们没有求着他救!”
何铃手指白亭岩,“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立刻把青梧送过来!我不许他待在有你们白家人的地方!我是他妈,他必须听我的!”
季栩在观察,他也没想到,脾气温和的陶医生,会有一个这样强势不讲道理的妈妈,白亭岩费劲千辛万苦,带着弟弟妹妹和朋友,冒着生命危险去医院救人,没有换来一句感谢不说,还要被指着鼻子责骂。
季栩怀疑,何铃是不是被人操控了或者精神受到刺激什么,正常人都不该是这样。
他走到白姣姣身边,低声询问:“她一直是这样吗?”
白姣姣气得咬牙,“对,她一直就是这样。陶医生实在可怜,读书的时候,分数只要比前次少,名次只要被超,她总会自我惩罚来让陶医生后悔,逼着他努力上进。高中的时候,陶医生备受煎熬和折磨,几次想要轻生,都被我哥拉回来。”
“她从不知道感激,只知道指责我哥耽误陶医生学习,让我哥离陶医生远点儿,不许他们有任何交集……她的掌控欲和偏执都很病态,她应该从没把陶医生当人看过,那是她的私有物,她必须掌控和安排他的一切,不允许有任何脱轨行为。”
不是她恶毒,在白亭岩答应替陶医生找妈妈的时候,她真想问问他哥是怎么想的,如果陶母没了,陶医生固然会伤心,可他也能脱离掌控。
末世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何铃还能活下来?
白姣姣说话声音不小,他就是让何铃听到。
何铃确实听得清楚,对白姣姣的话却不以为意,“我对他严厉,是让他能更有出息,你们这些外人懂什么?谁能体会一个单亲妈妈的辛苦?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程蓦啧啧称奇,“季听听,咱们找错人了吧,这人肯定不是陶医生的妈妈。”
季栩点头,“确实,温和有礼的陶医生,不会有这样的妈妈。”
程蓦挠挠耳朵,“哎呀,这名字也太普通了,整个白湾镇还不知有多少人叫何铃呢,我们再去别处找找吧。”
何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愤怒的看向沉默不语的白亭岩,“他们不认识我,你也不认识我吗?为了扣下青梧,你可真是什么事都敢干啊!”
白姣姣拽住她哥拉回来,“我们可不认识你,别乱攀关系。”
何铃快要气死了,转身去和冯承福说话,“厂长,陶青梧真的是我儿子,他是很厉害的医生,如果能到我们厂来,对我们肯定有很大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