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出手并不是想帮谁,他只是看不惯,看不惯有些人披着人的外衣做畜生的事儿,他也不需要谁来感谢,对他来说他只是做了一件日后想起来自己不会后悔的事儿,更何况他并不擅长应对别人对自己的好意,这让他下意识地想躲。
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陆斯闻还在自己身后站着差点踩到陆斯闻的脚,慌乱中想要避开的时候被陆斯闻搂了一下腰:“小心。”
程让看他一眼,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陆斯闻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表情,几秒后迈步上前将程让护在了身后,径自和那几个女生说着话,程让心思乱的根本没听他们说了什么,等回神的时候眼前只剩下陆斯闻和周柘了。
陆斯闻正劝周柘去医院看看,他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儿,可身上挨了好几下,有几处青紫,程让缓和了心情也走了过来:
“去看看吧,他是医生,为你好。”
周柘闻言看向程让,大概是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多看了两眼,没有拒绝:“行,那我就去看看,谢谢老板,谢谢陆医生。”
周柘说完就要走,却被程让叫停:“这么晚了你怎么去?我开车送你。”
去医院的路上程让和陆斯闻都很安静,安静的周柘都后悔自己上了这辆车,他不愿意这么沉闷下去便找了话题,程让虽然依旧冷酷地没理他,但陆斯闻却应了话,虽然说不上多融洽,但好在气氛不那么让人窒息了。
到了医院,周柘几乎是片刻不停歇地直接下车道了再见,程让没说话,陆斯闻倒是摆了摆手,看着周柘进了急诊。
“陆斯闻,笔录也做完了,在医院打了点滴再回去吧。”程让和他打着商量。
“不用。”陆斯闻略显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药都开好了,回酒店吧。”
程让还想说什么,但陆斯闻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麻药过去了,疼劲儿上来了,他的脸色都开始有些不好,眉头也微微蹙着,程让便不好再说什么,发动了引擎,可开出去的时候又停下,看向陆斯闻还没问出口,陆斯闻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福苑宾馆。”
程让应了一声,踩下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小县城本就不大点儿的地方,从医院到宾馆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程让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在陆斯闻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的时候犹豫两秒也跟着下了车。
陆斯闻听到声响站在车门边看他,程让绕过车身站在他一米之外的位置:
“我,我帮你扎针。”
“不用。”陆斯闻说:“我自己可以。”
他是医生,外科主刀,对他来说左右手没有区别,虽然右手不能用了,可给自己打个点滴这种事陆斯闻觉得依然游刃有余。
程让原本觉得这么晚了上去不太好,不是这件事不好,是他自己的问题,可他所有的顾虑都因为陆斯闻的拒绝而变得坦然了起来:
“我陪你一起上去,你要是可以我再走。”
程让的变化陆斯闻自然感觉到了,看了他几秒没再拒绝了,转身进了宾馆,程让紧跟着走了两步,把陆斯闻手中拎着的药提在了自己的手中。
进了大堂,程让原本是想要跟前台打个招呼的,但小地方的宾馆都是这样,根本就没人值班,程让原本想喊人,可陆斯闻却开了口:
“只是上去一下,别说了。”
程让看着他很乖地说了一句好,便跟着上了楼。
此时已经是凌晨快一点钟,别说宾馆了,整个小城都睡了,走廊里安静的只有脚步踩在地毯上的声音。
陆斯闻住的房间并不是很大,很普通的标间,进门就是浴室,陆斯闻让开门的位置让程让进来:“你随便,我去洗个手。”
说完便进了洗手间,水龙头打开的时候程让也走了过来,没什么动作,也没说什么话,就那么看着陆斯闻,陆斯闻没看他,但却知道他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伤口是从手背延伸到小臂的,洗手的时候其实很难不碰到,陆斯闻洗得很慢,也很笨拙,尤其是右手指缝里没有擦拭干净的血渍,让他更是小心翼翼,一个指缝都没清理完,旁边的程让就伸手过来了:
“我帮你。”
陆斯闻看了一眼程让:“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