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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顺也知晓现下各地并不稳当,周景才从北地动身,又要调转马车去顺州清查赋税,力查贪税。

可这攸关天下的话自掌印嘴里出来,总觉得有那么几分怪异。

因他从来只顾自己爽快,压根不将天下安危,朝纲稳固放在眼里,甚至还巴不得煽风点火,将那朝堂搅得愈乱愈好。

眼下居然思虑起百姓的福祉,实在罕见。

靳濯元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语声温吞地说道:“慈福宫那位不能死得太过痛快,最好是温水慢炖着,一寸寸地炖成烂泥。她不是志得意满,以为天下唾手可得吗?那便先由她,待她以为天下尽可收入囊中之际,再敲烂她的脊骨,让她亲眼瞧着触手可及的东西复又落回咱家手里。”

真正运筹帷幄的人,非但能掌控局势,还要让局势契合自己的心意。

他说得云淡风轻,诚顺听得冷汗直流。

二人又交谈了一阵,靳濯元记挂陆芍,不欲多言,便暂时搁下手里的狼毫,踱步至榻前,去探陆芍的额间。

高热没有反复,他便松了口气。

屋外愁云惨淡,冷白色的雾气袅袅盘桓,眼瞧着该到用药的时辰,他便想起身吩咐流夏将煎好的药端来。

才走一步,榻上的人儿忽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第63章 想不认账?……

衣袖蹭着手背, 向下抻了一抻。

靳濯元顿住步子,垂眸盯着那双毫无血气的手,缓缓转身:“醒了?”

陆芍瞬目, 眼皮仍有些沉重,却较先前好了许多。她侧首望向明瓦窗外阒黑的深夜,记不得自己睡了多少时辰,便启唇虚弱地问道:“我睡多久了?”

靳濯元蹲下身,替她掖了掖被褥:“大约八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