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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她不好意思开口,也不该由她来提。

向文杰就这样混过大半年。

大概也觉得混不过去了,主动和梁飞燕说起家里的事。

向文杰的父亲在福城工作,母亲在老家务农,长期分居两地,只有过年那一个月能够一家团聚。

七零年,暂停高考的第四年,终于迎来新令,在插队的青年里招收工农兵学员进大学。

向文杰母亲觉得去福城读高中,在那插队,更有机会进大学,就让他去找父亲了。

向文杰对新城市、新环境充满期待,在此前,他没离开过小山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的肉店。

他事先没通知父亲,辗转几趟火车到福城,按照父亲寄信回来的地址寻过去。

向文杰的父亲住在单位的公房。

那个院子很大,一栋楼紧挨着一栋,每栋长得都差不多。

向文杰迷路了,正思考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看到父亲牵着个不认识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

父子相见,没有欣喜,四目相对间,充满了尴尬和惊恐。

向文杰穿着棉麻衣,背着一个旧旧的纪念包,为数不多的行李里有一半是出发前,母亲往他包里塞的蘑菇干。

而他的父亲西装革履,脚上的皮鞋黑亮,不知从哪回来,发型像精心打扮过似的,喷了层发胶。挽着他手的女人穿着墨绿色的旗袍,旗袍上团着两朵艳红的玫瑰,外面披了件素色的开衫,看上去清雅又妩媚。

他和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个女人的反应比向文杰父亲更快,莞尔一笑,毫不遮掩地在他侧脸啄了下,转身离开。

向文杰更震惊了。

嘴巴张大,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