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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舒望亭不怨那些人同他家疏离,唯独陈家不行。

七|三年,儿媳因病去世,隔了一年,那边说承担不起养两个孩子的费用,将舒平舒安兄妹俩送了回来。

与此同时风向有变,不再唯成分论。

陈家托人给他们捎口信,说愿意给舒平介绍省城的工作,帮舒安上学。

家人团聚,眼看生活马上要好起来了,舒望亭不想跟陈家再有牵扯,将那人数落了一顿,把纸揉了扔进抽屉底。

如今他捏着那张揉得皱巴巴的纸,笔挺的背脊弯下些。求人对他而言本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想想对方还是那样的人,舒望亭的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不过,和舒安的前途比起来,他的脸面还是轻些。

舒望亭的电话直接打到部队。

等了大概五分钟,陈红兵接起,“喂?哪位?”

“舒望亭。”

那边顿了几秒,语调生出几分热情,“舒爷爷好。是给舒平、舒安安排工作的事吗?”

对方很直接,舒望亭也不藏着掖着,“舒平在国营厂工作很好,不劳你们费心。就是舒安,她考上了医科大,但只拿到了走读名额……”

“那来我家住吧。”陈红兵不等他开口就应下了,“舒安妹妹带衣物来就好,其他的我们会准备。您放心,她在我们这,肯定和在自己家一样。”

动-乱刚开始那几年,陈家把陈红兵寄回的一些津贴悄悄送给舒家。

后面越闹越厉害,部队里有人靠给人扣帽右|派上位。

陈红兵看过几次批|斗大会,背脊发凉。报恩重要,自己的前途更重要,陈红兵想了很久给家里写信,让他们不要再和舒家联系。

陈顺觉得这样不好,又害怕真牵连到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