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公孙煜率先从马车里出现,见到临川侯和林予礼微微一惊,小声对还没出来的江嘉鱼道:“林侯和大公子也在。”

江嘉鱼心道,不愧是节日,就是热闹。她镇定地钻出马车,若无其事地对临川侯和林予礼笑了笑:“外祖父,表哥,你们回来了。”

公孙煜赔着笑脸问候:“晚辈见过林侯。大公子好。”

林予礼眉头皱了皱,一边回礼,一边纳闷这是个什么情况?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临川侯,他看了看站在马车旁虚虚护着江嘉鱼下来的公孙煜,又望了望崔劭,眉梢扬起,直接问:“你这是打哪儿回来?怎么劳烦了小侯爷和崔公子。”

江嘉鱼回答:“在灯市上出了点意外,幸亏崔公子仗义出手,具体的,我进了屋详细跟您说。”

临川侯闻言点了点头,一边致谢崔劭,一边心思飞转。

崔劭客气一番,带着护卫浩浩荡荡离开,一下子侯府门前变得冷清起来。

临川侯和林予礼两双眼四只眼睛都落在公孙煜身上。

公孙煜恍惚之间有种回到校场上被武师傅考校功夫的错觉,可不同的是,被武师傅考校,他从来都不带怕的。然而这会儿虽不至于怕却开始紧张,他不禁挺了挺脊背,让自己更加站如松。

临川侯面带微笑,并无开口邀请公孙煜进门坐一坐的客套意思,作为女方,纵然留侯府更势大,却也不能低了姿态,叫人觉得上赶着。虽然他私心里巴不得事实如他所料,那可是留侯,这世道,手里有兵心中不慌。

打破沉默的是江嘉鱼,她对公孙煜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

公孙煜点头如捣蒜,向临川侯拱了拱手:“您先带大公子和……郡君先进府歇息。”

临川侯面上笑意深了深。

林予礼笑着道:“小侯爷没骑马,骑我们府上的马回去吧。”

公孙煜受宠若惊一般,看了看江嘉鱼,见她点头才喜笑颜开:“那就麻烦了。”

当下,一个随行回来的护卫将马牵过来,公孙煜没立即翻身上马,而是目送临川侯带着江嘉鱼和林予礼进了府邸,这才骑马离开。

入府的林予礼自然要问什么情况。

江嘉鱼少不得又把经过如是这般说了一回。

听得临川侯和林予礼面色越来越凝重,临川侯清了清嗓子:“宫里那边,我们家确实使不上力气,那便只好麻烦留侯府上帮忙查明真相,待查明主谋再议对策。”话锋一转,他望着江嘉鱼,“你和小侯爷?”

江嘉鱼神色平静:“就是外祖父看见的那样。”

临川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说能被她看上的差不了,公孙煜早年虽有些纨绔,可这半年在军营的表现实属不错,应了虎父无犬子那句话。不日就要出征颍川,若是能立下功勋,又有留侯悉心栽培扶持,前程可期。

“人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把握吧。”再多临川侯便不说了,八字那一撇还没下来,有些话说的早了也没意思。二十多年前他还以为自己能和名门崔氏结亲来着,结果还不是白欢喜一场。

江嘉鱼不高不低地应了一声。

林予礼温声开口:“今晚受了一番惊吓,赶紧回去歇着吧。”又指了两个婢女送江嘉鱼回沁梅院。

福了福身,江嘉鱼转身离开,渐渐地脚步快起来,她得赶紧让古梅树帮她听墙角去。

还没到沁梅院,个子高看得远古梅树就发现了江嘉鱼:【咦,桔梗几个呢?】

江嘉鱼打发走那两个婢女,小声道:“帮我听听谢家,重点是那个谢泽。还有窦家。我今天在灯市上被人抓走,差一点就被毁了容,很有可能是昭阳公主或者窦凤澜干的。”

一听是正经事,古梅树连忙把听着八卦的神识转到谢家和窦家那。

回到沁梅院,没跟着出门的贺嬷嬷见她一个人回来,少不得要问,便是猫在屋里过冬的狸花猫和猎鹰都出来望了望。

天一冷,两妖精都不爱动弹了,也不住在古梅树上了,而是进了屋子睡觉,因为一猫一鹰犯冲,还得是一人一间屋子。

江嘉鱼一边回答贺嬷嬷同时也是在告诉狸花猫和猎鹰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听着古梅树的转述。

古梅树的神识在谢家转了一圈,只听到几个下人议论昭阳公主刚进谢府就被谢皇后派来的宫人强押了回去。至于谢泽,他没听到声音,要么不在府中,要么已经睡了。

古梅树对声音极其敏感,只要听过一回就能记住且不会和其他人搞混,这也是他明明看不见,却从不耽误吃瓜的原因。

江嘉鱼眸光沉了沉,这么巧,昭阳公主竟然在宫外。

古梅树:【卧槽,窦凤仙怀孕了!】

江嘉鱼一呆,这是什么瓜?

窦凤仙在灯市上差点被人掳走,惊魂未定回到窦家,窦夫人见她脸色实在难看,心里一动,传了府里专看女人病的药婆来。这一看就看出窦凤仙可能是怀了孕,只时间太短,药婆也不敢打包票。

窦夫人算算时间,陆江来都城也有近两个月,如花似玉的美人,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陆江又不是柳下惠,没坐怀不乱的定力。因此两人私底下早就好上,也该怀上了。

“幸好你没出事,不然可如何是好?”窦夫人后怕地拍着胸口一阵庆幸,“说来到底是谁要害你?”

“我听着是个太监的声音,除了窦凤澜那个贱人还有谁会这样害我!”窦凤仙的脸色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前几天她把我召进宫又要作践我,我一时气不过就拿陆江刺激了她两句,她当场砸了一个御赐的镯子污蔑我,逼得我在大殿地上跪了一个多时辰。那模样,我至今都记得,她是恨毒了我,今天这是肯定是她干的。”

她狠狠一咬牙,“后宫那么多美人,多得是比窦凤澜颜色好的,陛下怎么就偏偏看上了窦凤澜,叫她小人得志,竟敢把手伸到外面来,猖狂的没边了。”

“行了行了,你别动气,小心伤到孩子。你也说了后宫美人无数,可表侄女就这一个,男人,呵。”窦夫人意味深长又恶心地冷哼了一声,床上叔叔侄女叫着,多刺激。

窦凤仙的脸莫名一红,偏过脸去:“阿娘,难道我就只能忍下这口窝囊气,今日要不是我运气好,差点就落在她手里,她岂会轻饶我,不定准备了什么恶毒的招对付我。一个不好,我没准就步了两年前黄家姑娘的后尘。如今我又怀了孩子,她更见不得我,准又要害我。”

窦夫人跟着发愁,她强自镇定道:“你先别慌,当务之急,是赶紧通知你祖母,让她向陆家施压,赶紧让你进了门,你自然就能离开都城,窦凤澜她的手再长也伸不出都城。”

“就怕我还没嫁出去,就先着了窦凤澜的毒手,到时候一尸两命。”窦凤仙捧着肚子流泪,“你看她今天干的事,我看窦凤澜是疯魔了,她自己掉进烂泥地里,就见不得我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