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慕羽纷杂的思绪一断,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低头,就见到——就见到属于景思泉的那只手,正握在他的手腕上。
向慕羽:“!”
“你在想什么?”景思泉问。
向慕羽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没想什么。”
“你骗我。”景思泉说得很是笃定。
向慕羽差点跳起来,“我没有!”
景思泉垂下眸,语气淡淡,“嗯,好。”
“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景思泉长长叹息,似乎有些无奈,“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向慕羽:“!”
声音中浅浅的无奈,似水珠滴入池塘,掀起阵阵涟漪。
不重,却又真实存在。
有什么热量,从景思泉的掌心,传到他的手腕。
又送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想说那些自厌自弃的话,平白污了景思泉的耳朵。
……所以他刚刚在自厌自弃?
楞了一下,向慕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遇到景思泉,真的是他的幸运。
她甚至不需要多余的话,就能将他从浑浊的深渊中拉出来。
“我刚刚在想,”向慕羽听到自己这么说,“你真的好厉害。”
景思泉面露疑惑,“啊?”
“我要向你学习。”向慕羽说。
景思泉脑袋上的问号都连成串了,这什么跟什么?
他以前总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逃不出向家。
但,景思泉以前是不是也想过,或许她一辈子都逃不开陆少珩了呢?
可是景思泉逃出来了啊。
就像那个夜晚,月色轻柔笼罩,景思泉笑着对他说。
——【我做到了。】
——【我知道我拯救了我自己。】
——【小摊主,你也可以。】
——【人要自救。】
或许那个时候,他对这些词汇还懵懵懂懂。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什么都懂了。
人要自救。
哪怕很痛苦,但是永远都有希望。
放纵或许会带来一时快乐。
但自厌自弃,永远埋于心中,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
向慕羽对景思泉笑,眉眼弯弯,柔和了脸上所有的冷漠。
像一只找到了方向的大狗狗。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谢你。”
“我可以叫你,呃,泉泉吗?”
黑夜中,向慕羽的掌心出了些汗。
景思泉似乎有些茫然,但最终还是点头,“可以。”
向慕羽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借杆上爬的精神,他又问道:“那你可以叫我阿羽吗?”
“不,”景思泉大笑道,“我喜欢叫你小摊主。”
望着她,向慕羽也笑了。
小摊主也挺好的。
只有景思泉会这么叫他。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独一无二?
那一天晚上,回到向家的向慕羽,面对的就是灯火通明的卧室。
他知道,他的逃家被发现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来谈判的。
手指无意识地伸进口袋,摸到了那个小小的香囊。
——他终于有了试图去改变这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