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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已经收复南阳,南阳与豫州相互支持,重新恢复了国都洛平的屏障,张钊指挥将士固守阳郡,成为魏晋前线作战的唯一部队,同当年驻守北疆的靖远军所面临的情势有异曲同工之妙。

豫州城把守严格,只准出,不准入,而且出城百姓只可从西门出城,东门已封,同晋军对峙。

负水没有办法,只好从洛水潜逃,孤身走水路游了三天三夜,来到阳郡北边的滍(zhi,第四声)川,终于上岸。第一件事便是坐在溪边检查书信有无残损,舆图她已经铭记在心,早就烧了。

李珰似乎不想让她看到书信的内容,可能是她素来不待见那位太子的缘故。

“自豫州破,四王入局,将士身死,北征南下,一心尽托,盼天下民,得万世安。今吾身死,从吾生志,惟愿锦衣从身,葬于故土,得见山河统一。光熹勿念,吾不怨不悔,望天下担之。”

最后一行墨迹正好染上水渍,一条笔直的墨线从头侵染至尾部,消失在朱红方印的右角。

负水看着滍川,山清水秀,又荒凉无比。若是太平盛世,想必是游山玩水的好去处,如今作为魏晋两军前线,只有川流不息的河水聆听她的心事了。

最后一封信,他写给旧友,承认一切,抱负与猜忌,知己与君臣,他都选择坦然面对,与之和解,然后一身轻松地埋于故土——山河统一,他是相信的,淮安与洛平终是一家,身葬周山,无所遗憾。

他没有遗憾的走,这是一件幸事。

负水只能这样纾解内心的钻心之痛,而后收拾一切,赶赴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