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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众人知晓将流民强制留置在淮水北岸非长久之计,然朝中重臣对此争论不休,一直未有定论,更不必说有何南渡良策。

除靖远军征召流民充任散兵,倒未有其他人对流民有何过问之举了。皇帝在此时机提起南渡之策,便是心底有了定论,只垂问具体方略。

度支曹主事官王昭海率先回话:“回禀陛下,流民南渡非一日之功,南方十三州各州安排多少人口、每人分得多少田地,这些都需各州州牧上呈地方情况后一一商榷。”

沈静方说话总是温文谦和,即便是朝堂上与人辩论,也侃侃而谈从不红脸。

“十三州各地情形六曹皆有记载,一年修订一回。若由朝廷统筹,依各州情形定下纲要,想来也不是难事。”

王昭海哑口无言。一众人规矩地跟在帝王身后,讨论暂时搁浅。

皇帝毫不避讳问题症结所在,一步一句,每句话分量颇重:“十三州中唯江州、荆州、益州为重,越州虽地远,然地博物广,人口较之稀薄。若这四州择其一牵头为表率,南渡之事则可解。”

御花园跟着的都是皇帝心腹,与四王世家分庭抗礼。皇帝点明南渡之事关节所在,便是让他们从这四州中择其一攻破难关,拉拢势力,顺势而为。

故而有大臣剖析建言:“江州毗邻淮水,有迁民之便,然刘家素来明哲保身,轻易不入中枢。荆州、益州地大,南迁需溯长江而上,恐有诸多变数。越州地远,地广人稀,如今顾灵山陷于淮水动乱,或是良机。”

这便是委婉说明目前容易拉拢的且南迁之事便于操作的只有越州顾家。

皇帝顺势抛出军政之急问,语气却毫无焦灼意味,甚至有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