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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笑容还是因为某种情绪难以维持下去。

她撒了谎,可是崔负献知道自己绝不是因为说谎心虚导致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她是真的不想在这件事上停留。

刚才在门口接她的师兄是李珰带的博士研究生,年纪和李珰差不多,也算是这群研究组的小组长。他在一旁接了电话,应该是李珰打来的,说是路上堵车,可能得晚半小时到。

研究室的钥匙在他手上,他不来,大家都没法工作。不过没人表达不满,反正可以讨论的话题还有一大箩筐。崔负献忽然觉得口渴,打了招呼一人独自前往饮水间。

“听说这个小师妹才读研二,还不是李教授的亲传弟子。”说话的是三位男生中的一个,叫江莱。

郑明哲了解的情况多些,李珰之前和他聊过几句:“是张老师的徒弟,听说在晋史研究方面造诣颇高,还极富热情。”说着拍了拍江莱的肩膀,语气带笑,“不是你这种学渣可以理解的。”

几个人都笑开了。历史研究本就愈深入,愈细致,愈琐碎,愈枯燥。没有坐冷板凳的决心与毅力,加上一点点孤注一掷的热情,很难坚持下去。

如果再有些天赋在身,那最终结果,他们的导师李珰教授不就是一个经典案例吗?

崔负献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眼下她只觉得自己可能走错方向了。这是她第一次来博物馆,博物馆的建筑大多对称图案,何况这是研究区域,标注的指示牌很少,她匆匆喝完水还顺便上了个洗手间,再出门,却不知道该左拐还是右拐了。

崔负献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往微信群里阐述自己的尴尬处境,试探性地选了个方向,走出百步,发现眼前景象自己从未见过,正想着转身同大部队汇合,一道清冷的声音与两侧板正寂寥的大理石相撞,落地回响。

来的人正是李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