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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抱着她向前坐了坐:“这个嘛,似乎是上上任大巫——也就是外婆的爷爷,嫌弃那些制毒之法太过阴诡害人,于是撕掉扔到了虫谷最深处,省得后辈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

可是蛊与毒本来就是害人的东西,怎么还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呢?寇窈有些不解,随手又翻了一页:“‘实凤虚龙’破解之法……这种毒的名字好奇怪,是做什么用的?”

外婆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是在追忆什么:“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一次,似乎是将女子变为男子的药……”

“女变男?”寇窈惊呼一声,登时不再看毒经上那些罕见的解毒之药,仰头问道:“真的能做到么?”

“当然不能。”外婆顺势合上了毒经,“男女阴阳本是天定,如同生死不可逆转。这药也不过是于浅显的外貌和气血流通之处瞒一瞒外人,是男是女脱了衣裳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外婆对这药很是不屑:“瞧瞧,向来只有琢磨如何女子变男子的,反过来却没有。男女本没有什么高低贵贱,都是凡夫俗子争权夺利弄出个尊与卑来。这药想来是哪一任大巫迎合中原汉人做出来的,只撕去了有着毒药的那一页,还剩下了解药。”

她将寇窈高高举起来:“走,外婆带你去虫谷看小银去。它又长长了一点儿,过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虫谷一直跟着你了。”

巫女的寨子外有棵几人合抱粗的古木,已经不知活了多久。树枝上挂满了在桐油中浸润过的木牌,其上用银纹刻着已经不在人世的蛊苗的名字。

这棵树叫“长生木”。外婆曾为寇窈指认过各位巫女及大巫的名字刻在哪里,告诉过她外公是第一个被刻在其上的中原人,因为以往鲜少有蛊苗和中原人成亲并种下情蛊的。

他们已经超脱凡俗,获得了永生。

虫谷涤荡过来清凉的风。寇窈伏在外婆的肩头,看着木牌被风吹得撞在一起,发出“笃、笃”的响声。长老们说这是久居在一块木牌上的前辈厌倦了,敲开了另外一块木牌的房门去串个门。

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