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也有风声在传靖安王妃是奴籍出身,祖籍不详,有不少胆大妄为前来攀亲戚的,皆抱着侥幸心理,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毕竟这个靖安王妃是个好脾性,纵然被识破,也不会受罚。

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里头崩,张嬷嬷等也早就见怪不怪,只是这回尤难定夺,逼不得已才回了话。

一恍神,杯盏跌落,浸湿了大半的桌面。姜元初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阴魂不散。

见她犹豫,怀绿挺身而出,冷哼道,“张嬷嬷糊涂了,这外头充数的人你见得还不多么?别的不提,靖安王妃是她们想见就能见的么?若再赖着不走,便差人去报官。”

“我去瞧瞧。”

靖安王府地处繁华的京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多耽误一刻,迟早会传到沈彻的耳朵里。承恩寺一事让她长了记性。

乌漆大门一开,涌现几个女人的身影。续弦的继母和她女儿姜巧颜,以及贴身的几位婢女,背着厚重的包袱,衣裙上沾染了不少尘土,风尘仆仆的模样。

像是看到了金光闪闪的聚宝盆,姜氏头一个蹿出来,双眼发直,上下打量了姜元初。许久未见,原先的瘦骨嶙峋早已不见,改头换面,取而代之的是华丽高贵的打扮。生得好看,稍加修饰,便足以倾城。

京都贵妇也是听人说说,姜氏一辈子没见过,不由地咂咂嘴,但不敢近前,用手装模装样擦了擦眼泪,“我可怜的小元初啊,为娘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姜巧颜被母亲在手上轻捏了一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扮牵挂模样,“姐姐,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妹妹好想你……”

许是被她面无表情的威严震慑到,姜巧颜也知道,眼前站着的姐姐身份早已非比寻常,再不是自己可以随意使唤和欺负的了。看看她身上穿的,再寻常的衣服,做工也比自己身上的要好过千万倍,眼睛快红得出了血,心里很不是滋味。

甚至歪理地想,如果当初被贩卖掉的是自己,那会不会王妃的位置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了?什么好处的都叫她得了。

但现在也不晚,只要想办法近得了靖安王的身,后头的事慢慢再想办法。

哪怕是演戏,也忒不用心了些,连眼泪也没有掉一颗,胡乱用袖子遮掩着看得人好笑。

姜元初脸上没有太大的神情,犹如对待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心里的苦楚和忿忿不平没有半点显露,心平气和道,“二位认错了,这里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姜氏同女儿面面相觑,不卑不吭,落落大方,谈吐间整个人像脱胎换骨般,叫人不敢相信,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元初,我知道你不肯认,娘不怪你,当初是娘没有照顾好你,才让那人贩子有机可乘,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的苦吧……”姜氏恬不知耻地将自己的过错推了个一干二净,脸上更没有半分愧疚。

“这位夫人,我家娘娘说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还是速速离开吧。”不明白真相的怀绿都看出姜氏骨子里的坏心眼,不等姜元初回什么就挡了回去。

开门的时候,姜氏就注意到她了,听完这话更是恼羞成怒,可面子上依旧春风不改,端得是大家主母的气度,“这位贵人说笑了,我自己的女儿,不会认错的。王妃的左手掌心还有颗粉痣呢!”

怀绿望向姜元初,看着她握了握手掌,一时没了话。

“夫人真的认错人了。”若是可以,她当真想将手里的痣给抠了去。

“娘娘说笑了,”姜氏一改先前的敦厚,脸色渐暗,“谁人不知道你是太傅收的义女?吃水不忘挖井人,人总不能忘本,你说是不是?”

“含辛茹苦,将你待作自己的亲女儿,有什么好的都是先颜儿让你给的。为娘的无心之失,做女儿的就不能体谅一回吗?”姜氏喋喋不休,绘声绘色,连王府的几个仆妇听了也信了不少。

众目睽睽之下,姜氏仍旧将她当成从前那个好拿捏的小姑娘,也不顾忌身份,当即就训斥了起来。

姜元初眸子一沉,藏在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她知道,姜氏没那么好糊弄,若没能得了便宜,断然不会离去,怕的连金银也没法子打发……

“我身世伶仃,同夫人你更是素不相识,”她咬咬牙,心中同母亲默念了无数遍对不住,“若夫人再胡言乱语,就别怨我不和善……”

“姜元初,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至始至终,你根本也把我当成是母亲来看待,枉我一厢情愿,你纵然不肯认我,可总要记得你爹爹吧!他如今病卧在榻,你就这么狠心么?”知道自己说的话不管用,姜氏甚至搬出了父亲。

外头也有风声在传靖安王妃是奴籍出身,祖籍不详,有不少胆大妄为前来攀亲戚的,皆抱着侥幸心理,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毕竟这个靖安王妃是个好脾性,纵然被识破,也不会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