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迅速,一抬手稳稳地抓住,面色平静,任嫣儿满面涨红, 气乎乎道, “我爹爹和阿娘都不曾如此待我, 你一个外人, 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你当真以为自己靠了殿下这座大山,便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吗?别忘了,这里是任府,你进的来,未必就出的去。”
“你都说了我的身后是殿下,那我有什么不敢的?”见她实在咄咄逼人,姜元初没有了忍让的打算,“我有过错,殿下自然会惩罚,于你又有何相干?你若什么好手段,尽管使出来,莫要留情放我出任府。”
“你!”任嫣儿被怼得哑口无言,好在左右并无旁人,要不然实在不知该往哪里躲。气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像话的样,又见她如此风轻云淡,只得甩袖离去。
待她走远,姜元初才下意识地拍了拍心口。她不擅长口舌之争,但对付这样趾高气昂的人,似乎特别得心应手,回头想想,幸而自己语气不痛不痒,否则真的像极了泼妇。
出了门,任嫣儿越想越委屈,哭声渐起,泪珠子像黄豆般落了下来,又看到不远处庭院中站着的沈彻和祁风二人,顿觉遇见了救星一般。
折中一下,也算是见过高堂了。更何况是在任府,沈彻没有不帮自己的道理。
泪眼汪汪地奔了过去,祁风见状,二话不说,隔着五步之遥,提剑直指。
任嫣儿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看到沈彻神情的一瞬间,胆子也瘦了不少,“殿下,嫣儿自以为没有什么过错,这门婚事亦是太后娘娘钦定的,殿下若对嫣儿有什么不满,大可请旨撤去这门婚事,又何必叫旁人来损嫣儿的颜面?”
太后同靖安王的关系本就水深火热之中,她敢这么说,就是笃定了沈彻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小丫鬟去冒头,得罪了太后。
更何况,拉拢他们任氏,对其百利而无一害。权衡利弊,他也不会那样做。
沈彻看了看她完好无损的模样,便知道是无中生有,闹幺蛾子,所指之人就是姜元初。旁得的不说,庄德曾提起过这小奴隶在奴院中的举动,看着娇弱无骨,却并不是好欺之人。
自己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就给盯上了?
“她性子不好,你少惹她。”沈彻轻轻咬字,眼中怒火似雷霆万钧。
“嫣儿以后不会了,”磕磕巴巴回了一句,尽管知道沈彻已经被惹毛了,任嫣儿仍旧心有不甘,追问道,“殿下能不能告诉嫣儿,她究竟是什么人?嫣儿学不会宽怀大度,更不愿将来同另一个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一听到她提丈夫二字,沈彻就觉得浑身不适,拳头紧了又紧,慢悠悠道,“你所说的大度是什么?是背着顺承王在我跟前披露情愫吗?”
已经十分谨慎小心,原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顺顺利利地当上令无数贵女艳羡的靖安王妃。怎么还是叫他发觉了?
一时间,任嫣儿吓得脸色惨白,双膝发软,哆嗦道,“殿下说什么,嫣、嫣儿听不明白。”
一定是沈砚,她想。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招惹他。大丈夫一言九鼎,没想到,他竟这样言而无信?说什么,只希望自己幸福,全都是屁话。
“所以,你要怀着他的孩子嫁给我?”沈彻往前站了半步,黑眸之中藏了隐隐的杀气,气势逼人。
“嫣儿不否认曾与顺承王有过一段过往,可那也只是曾经。嫣儿仰慕殿下已久,心里也只有殿下一人。殿下想要嫣儿放手,何苦要这般中伤嫣儿?嫣儿知道女儿家的贞洁意味着什么,又怎会这样不明不白地嫁给殿下,辱没殿下的清誉?”任嫣儿说着,抽了抽鼻子,哭得梨花带雨。
祁风看了身旁人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直言不违是好事,可这么说,要是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那是我冤枉你了,”沈彻被她哭得心烦,奔想找个委婉的理由,可偏又想到被蒙在鼓里的沈砚,还那般对她深信不疑,早已怒火中烧,顾不得这许多,“你难道忘了,昨夜是顺承王送你回来的……”
任嫣儿退了几退,有种大梦初醒的愕然,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个沈砚还真是阴魂不散。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这件事,从未同别人提起的,沈彻又怎么会知道地这么清楚?
可无论如何,这一切都瞒不住了。任嫣儿又羞又气,整个人游走在崩溃边缘,猛抬手将发髻上的金釵拽了下来,直抵脖颈,仰头面向沈彻,眼里绝望,“殿下不愿娶嫣儿,自可堂而皇之地相告,嫣儿自会知难而退。但现在,嫣儿再无颜面活在这世上了……”
想到这里, 任嫣儿早迫不及防地将粉臂抬了起来, 朝着姜元初的脸颊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