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立马振作了起来,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剧本中。
陆行拿着剧本,这些天反复勾勒的主角形象从他脑海里浮现,下一刻,陆行进入了状态:“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见过你,你是谁?”
前半句话还带着几分委屈,后半句话就骤然变成了警惕。
虽然只是在读剧本,既没有场地配合,也没有演戏的氛围,但杜宇跟李凌夷仍然被带进了状态。
杜宇一脸冷酷:“来要你命的人。”
陆行往后挪了挪——在剧本里他此刻大幅度的退到了墙边,但眼下的环境不合适,所以陆行只意思意思的挪了挪椅子,然后继续外强中干的朝对方喊道:“你是他派来的人?你居然敢来警局?你不怕我喊人吗?”
杜宇一脸冷酷——他在电影前期的人设就是一脸冷酷但异常好骗的杀手。
“既然我敢出现在你面前,那就证明你再怎么喊都是没用的。”杜宇伸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下——在剧本中,他此刻拿出了武器,然后用郑重的语气道:“我是一名杀手,不杀无名之人,报上名来。”
陆行沉默两秒,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如果我不说我叫什么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能杀我了?”
杜宇楞在了原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似乎是被他问住了。
陆行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要不你回去问明白我叫什么,再来杀我怎么样?”
杜宇作势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不对,我知道你叫什么——”他一脚踹开不牢固的房门,举着武器道:“张清易,受死吧!”
这里有一段相当搞笑的追逐战,陆行一边溜他一边试图跑出去,还没忘记拉仇恨:“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怎么用词这么复古?那家伙手上是不是没人了?不然怎么会派你来杀我?”
陆行没溜出去,因为在剧本里,杜宇追上来拦住了他,并跟他过了一段激烈的打戏。
杜宇继续读台词,棒读中透着几分不可思议,活像是一个捧哏——事实上,在剧本设定中,他眼下确实起到了捧哏的作用。
“你居然能躲过这一招!”
“你的身法居然如此灵活!”
“你居然能打中我!”
陆行喊了停:“我觉得你的语气可以逐步加强,从惊讶到震惊再到不可思议,可以表现的更夸张一点,毕竟在电影里你本来就是一个不接地气、不符合常理的人物,夸张反而更能突出电影此刻的戏剧化。”
杜宇点了点头,找了下感觉,又再度道:“你居然能躲过这一招!”停顿两秒,他加强语气,加重了惊讶的部分:“你的身法居然如此灵活!”再停顿两秒,他深吸了口气,浮夸的道:“你居然能打中我!”
陆行皱着眉,没急着开口,看了眼一旁的李凌夷。
李凌夷摇头:“感觉不对,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导演肯定不会给过。”
杜宇探寻问题所在:“是不是语气太夸张了?”
陆行想了想,建议道:“我觉得不是太夸张了,而是太浮于表面了。你站在这个角色的立场,去思考他遇到一个看起来弱小但却展现出超出想象的实力的人时,会是什么感受。这个角色虽然夸张、不接地气、甚至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但你得让观众觉得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活人。否则的话,观众看到这里的时候,会出戏。”
李凌夷:“这是导演最不想看到的,他希望观众能一直跟着他的镜头走。”
所以王贺才会反复的打磨那些看起来已经合格的片段,直到它不会让观众出戏为止。
杜宇这次思考的时间变久了,他在寻找属于这个角色的感觉。
李凌夷跟陆行聊了起来:“你是体验派?但你好像没有其他体验派常出现的入戏太深的情况。”
陆行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演员证考试范围里提到过的几个演技派别:“我不是科班出身,没系统的学过这些,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野路子……”他停顿了下:“而且这才是我的第二部电影,所以严格来说,我还在摸索怎么演好一个角色。”
李凌夷很好奇:“那你是怎么扮演张清易这个角色的?”
陆行:“在脑海里勾勒他的形象,然后思考如果是他的话,会用什么语气、什么表情。”
“这听起来有点像是表现派,”李凌夷思索道:“但表现派的表演痕迹应该更明显才对,可你拍摄的时候,几乎没有表演痕迹,让人觉得你是本色出演。”
杜宇思考的差不多了,接了句话茬:“天才嘛,能用普通人的那一套来解释才怪。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你在这部电影里一直维持这个水准,那等电影上映之后,导演们绝对会为你疯狂的。”
陆行语气平静:“这种情况,在《天才竞赛》播出后,我已经体验过一遍了。”虽然当时为他疯狂的是综艺导演。
杜宇牙痒痒:“可恶!太嘚瑟了,我可忍不了——凌夷,剑来!”
李凌夷面无表情的拍掉他的手:“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像话吗?”
杜宇面无表情的看他:“前几天是谁在床上蹦跶个不停,大喊我是……”
李凌夷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忘了我手里也有你的黑料,你要是想鱼死网破的话,咱们今天就说个清楚,先从那天你披着被子说要去拯救……”
这下轮到杜宇反手捂住他的嘴了。
双方都被物理禁言,只能你挠我一下,我拍你一下,试图逼迫对方先松手。
陆行在一旁发自肺腑的感慨:拍电影真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