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师尊应该是来看他的。

可是……

戚无深有些郁结地翻了个身。

他有什么好看的呢?

如果师尊是有事找他,怎不直接说事?若师尊是来看他的,又怎么不走近些?

眼下的情况好生奇怪。

更奇怪的却是……这还不是头一遭。

大概是三天前,戚无深像往常一样乘凉,视线的余光却瞥见河底一团硕大阴影。

他翻身下去查看,只见河水里,一条看着不太聪明的鱼佁然不动,日光下,鱼影映在河底,足足有三分之一手臂长,让人不由感慨它吃什么东西竟能长到这么大。

肉类不似蔬菜方便保存,那时已经过去八九天,他们买来的肉,早就吃得干干净净。

戚无深看着那条游得懒洋洋的鱼,嘴角被感动的泪水沾染,本着「及时行乐」的原则,当晚他便在厨房「料理」了他的鱼兄弟。

他做饭时,师尊也是这么「奇怪地」站在厨房门口。

宗悟仰着头望向天边灿漫晚霞,神色却显得心不在焉,视线更是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飘过。

按理来说,宗悟为人是冷冰冰的,视线也应如此,可那天傍晚,戚无深却觉得师尊的眼神中淬了火、带了针,比天边的晚霞更为炽热,弄得他浑身毛毛的,时不时觉得自己才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刀俎。

当时他还以为师尊是饿了,便拿了之前做的小食送去,可却被宗悟摇摇头拒绝。

戚无深又编了个借口说,厨房油烟大。

本意是叫师尊回去,谁知,宗悟确实挪远了距离,视线却仍旧放在他身上,甚至比刚才更加直白。

那餐饭戚无深做得心不在焉,直让他觉得愧对鱼兄弟长得如此「雄壮」。

这事一直还被嵇盛吐槽到第二天傍晚。

戚无深感觉冤,想申辩几句,可偏偏他还没办法直说原因。

总不能说:“发挥失常,是被师尊看的。”

且不说他无凭无据,单看这句话就格外离谱。

究竟是怎么「赤、裸」的目光,才会被看看就发挥失常?

更何况,视线这种东西,只有视线的接受者能感到,但是他永远不知道,发出一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也正因如此,「他在看我」堪称是和「他喜欢我」一样的人生错觉。

但也不知怎么的,戚无深就是觉得「师尊在看我」。

这大抵离不开同样的戏码一次次再次上演。

而且……更为露骨。

最严重的一回是前一天夜里,吃完饭散步回院子。

此时,他住的是师尊对门儿的房,嵇盛和小竹却早已搬去了别处,实在是,那两人坚持不想跟尊君低头不见抬头见。

和宗悟对门而住的头几日,还算自在。

师尊鲜少出门,尤其是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