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揉揉眼回想昨天的事,确定是真的过去了,这才一身轻松踩地上拉开帘子。耀眼的阳光撒下,对面窗户大开,风吹起海蓝色的窗帘。
清苏溪看见和衣而眠的江渡。
他像一头疲惫的野兽,仰面躺在逼仄的木床上,少年手搭在额上,干涸的血迹沾满了手背。
他还没上药。
这些都是护她留下的,苏溪没有犹豫,转身踩上拖鞋洗漱,完了翻出大伯以前的红花油跑下了楼。
沈如兰周六有带学生,一般六点就会出门。
院里很安静,绿色的葡萄叶随风摇曳,客厅却充斥着浓浓的茶香,闷的都有些苦涩。
沈如兰在藤椅上,披着一张针织的盖毯,穿的是昨晚那件青旗袍,人歪头睡着笼罩在水雾之后。
她细白的腕子隐露,苏溪竟看见纵横交错的旧伤。
听见声音沈如兰睁眼,里面一片血丝,“溪溪。”
苏溪回神,看沈如兰盯着她手,把红花油往后背了背。
以前苏溪觉的沈如兰不会同意她送药,但是今天……她忽然不确定了。因为沈如兰自己手边就放着药,里面消炎的、退烧的,包括碘酒棉签好几种。
这真是一对很复杂的母子。
沈如兰说江渡不像她,其实江渡容貌不像,骨子里的别扭和冷都是随她的。
最后苏溪带着两份药上了二楼,旧时的老宅木质地板,踩上来吱呀吱呀自带音效,苏溪知道江渡在睡觉,忽然有些举棋不定。
江渡平时就挺凶的,万一有起床气的话……苏溪有点怂。
要不放门口就走?
苏溪站了好半天,最后蹑着脚走过去,弯腰放了东西转身下楼。过了两分钟楼梯口又探出她的脑袋,手里捏着忘放下的棉签。
那边门口很安静,一点没有开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