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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很年轻,”贺沧笙感受着掌心温热,缓缓地道,“你还是忘不了他。”

何栀晴垂眸,不置可否。她心里装着温绪之,不是没试过忘记,而是做不到。

这会儿还没冷到湖水冻冰的时候,有鲤鱼甩尾拨动池水,转瞬又消失了。何栀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听闻皇上允了女子入学。”

贺沧笙颔首,她看着何栀晴,大概解释了执行之法,又道:“将来也有会女子入仕的那一天。”

“此举史无前例,”何栀晴陡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她在这场与女帝的简谈和对视中红了眼眶,道,“民女替自己,也替大乘万千女儿家,拜谢皇上。”

说着跪下去,行了大礼。

贺沧笙起身相扶,无意间触到何栀晴双手冰凉。于是她将汤婆子递过去,负手站在亭边。

月亮也似乎有所偏爱,此刻独笼在她身上。这身姿纤弱的女子肩上扛起的是大乘的将来,也是这片土地上所有女子的希望。

“朕以女子之身登基,开放女子入学入朝,重用寒门,未弃边疆,这些事有人喜欢,也有人记恨。可朕不会后悔,朕还要与阿屹结百年之好,不管朝臣怎么看。”贺沧笙回身看着何栀晴,缓声微沉,“世事自有后人评,又或许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贺怀歌这个人。可人只活一世,来去皆轻,不过是中间几十年尔尔。龙凤尚且尊卑未定,今世所传鸟王啖龙图,又传有凤嗜龙脑[1]。既已来到这天地间,要走这一遭,就算不能如愿,也要拼一回。”

她微笑,身上的傲然和眸中的深邃来自于无人可仿的经历。

纵我非丈夫,也遂凌云志。

“且乐生前一杯酒,”她似是吟诵,又像自问,“何须身后千载名[2]?”

两人这晚也算是促膝而谈,分别时已近子时。何栀晴出园,迎面正遇上才忙完公务从朝世堂中出来的温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