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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天亮时沙依巴克城前的厮杀也没有停,苍穹的颜色是暗淡的蓝,带着空洞的寂静笼罩着人间。

贺沧笙出了城,寒夜停在乱军后方。她背上负着赌胜,腰间佩寄岳,周围层层近卫相护。

自从她决意自立的那一刻开始,赌胜就没有离开过身侧。众人想象中的立威和自得都没有看到,殿下反而更加冰冷,时常独自站在城头或者坐在梅树下,摩挲着她外祖父留下的刀。

就是这样的寂静,反而更加让人胆寒。

贺沧笙今日没有穿戴铁甲,一身挑金线的袍很抢眼,头上的金冠也是。她斜披着纯黑的裘衣,端坐时消瘦的背脊笔直像是利刃。

眼前的这一仗仿佛没有尽头,越来越多的西戎士兵从库洪山脚下涌来,有的骑马,有的就这样狂奔。他们拥有鹰一样的眼和豹一样的腿脚,丝毫不惧贺沧笙穿着铁甲的骑兵。

他们像是不怕死,又或者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豁出去,总是他们像是人墙一样带着马和长。枪,战场上一片残忍的混乱。

这次西戎人的后方出现了投石机和长梯,这代表他们准备攻城。城墙上的温绪之和扈绍陵让人备好了弓。弩和火油,箭如雨下时让断送了很多远处西戎人的命。

洪达举刀劈砍,被弯刀铛的一声拦住了。这人双臂的力量很大,竟震得洪达连人带马退后两步,他随即旋过马身,看清了面前的人。

眼窝深邃琥珀色瞳的男人神情狠辣,招招取的都是要害。洪达喝声,迎头上去对战。

他不认识尤里瓦斯,但他看到了男人身后显然不一般的骑兵。西戎人多用蛮力,很多时候衣服也不统一,可跟在这使用弯刀的男人身后的这些却不一样,他们穿着铠甲,连豹纹皮毡的颜色都一样。

边角声起,这是来自贺沧笙的收兵信号。洪达是很遵军令的人,离开勒马回身,尤里瓦斯也没有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