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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沧笙看着他,倏地垂眸,用指尖接住了笔上的那最后一滴朱砂色。她抬手将那颜色涂在自己唇上,道:“好极了。”

笔落在地上,躺椅摇晃得凶猛。璀璨的星光落下来时苏屹抱着人起身,进屋就关了门。

风敲铁马,窗那边儿的烛没过一会儿就熄了。

春季真正地来了,而苏屹再不曾离府,已全权担起私卫统领一职。

他确实很厉害,在玄疆时的斥候训练并不是拿来说笑的。只大半个月过去,那近千人已然有了新貌。苏屹注重的是忠诚和他们作为私卫的本事,明争暗斗他都要让贺沧笙赢,于是并没有照着军队训练这些人,而是让他们明白效忠的对象只贺沧笙一人,还加强了刺探和侦查的训练。

他在楚王府地下风生水起,出去了还知道演戏。但他没忘自己的身份,定期抽空与厉阿吉在京都里的茶馆酒楼见面,对谈收复玄疆旧部的事。

敬辉帝的病有了点儿好转,但还得贺沧笙替他撑着朝务。周秉旭已经按律问斩,周府的男丁和周秉旭的妻女被绞杀,其余女子贩卖为奴。这惩治严重,因为他是替皇帝和司礼监掌印太监顶的罪。

贺沧笙收拾着烂摊子,人还是瘦,四月初来了场几日不停的春雨,还病了一回,却因不敢耽误政事而仍然日日忙碌。苏屹仔细地看过大夫的药方,知道缠着贺沧笙的已是沉疴,不由得心惊胆战,更要事事亲为,芙簪竟都要往后站。

此时已经桃李氛氲,京都城中和郊外皆是蘅芳碧滋。草木愔愔不可错过,天暖时贺沧笙身体也好了一点儿,就与苏屹挑了个晴日约了去郊外跑马。

贺沧笙要出门,苏屹先在屋里就给披了大氅,然后为她挑了门帘。最近这些门前的垂帘也换了轻薄或是彩珠的,和冬日的厚重很不一样,漂亮得很有春天的样子。

清晨晓花轻敛,贺沧笙病才好,脸色还有点儿苍白,映着春景也有点儿冷戚的味道。苏屹担心,非得让她拿着汤婆子。

贺沧笙却微推了手,小声道:“嗯……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