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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色渐出,点亮了贺沧笙的瞳。

“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夺也,”她仿佛回到了少时,在学堂里诵读,字字清晰又坚定,“虽危起居,竟信其志,犹将不忘百姓之病也[2]。”

她沉默下去,芙簪深深地看了她许久,逐渐几乎哽咽。

“芙簪,”贺沧笙如有所感,轻声唤她,“你说,本王能逃得过此劫么?”

“殿下已知康王凶计,尽可未雨绸缪。”芙簪低声回话。

“本王说的不是这个。”贺沧笙眉眼稍动,只把话说到这里。

她的劫是苏屹。

少年和她一样,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去,却在和她一处时成为了她从未见过也臆想不到的光明和热烈。她不是自欺欺人的性子,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承认已经动了心,一次次纵容苏屹逾矩,甚至在觉得苏屹知道她是女儿身时有些开心。

昨夜苏屹照顾了她一整晚,脱了外袍卸了发冠,却独留了风领。若不是他事先已知她是女子,试问谁人会如此行事。

贺沧笙喜欢苏屹,却不知他对自己是否有相等的感情。众人都在博弈,苏屹的细作身份她没有忘,也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大隐患,迟早会被翻出来,让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的一切分崩离析。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康王攥着苏母,他的令,没有苏屹反驳或者不遵的份儿。

苏屹——会对她动手么。

贺沧笙出门,挡开了芙簪递过来的伞。她走在雨中,看着王府园中冷雨浇花蕾,再一次觉得好冷,再一次凄丽地笑起来。

她该怎么办。

苏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