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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没有皇帝能容忍底下人把账查到自己头上,何况还是他的皇子。”赵贵妃饮了茶,叹息道,“你怎如此固执,玄疆的事如此,贪墨的案子也是如此!”

“儿臣对玄疆的态度已在奏疏上说明,”贺沧笙缓声回话,却没有认错,“至于矿税,既是皇帝默许,那么不止司礼监,就是贺峻修也跑不了。”

“你以为只此一事就可废了贺峻修么?”赵贵妃一针见血。

“就算拿不下他,也是次警告。皇帝自然不会认错,那就让吴保祖和贺峻修顶罪。”贺沧笙毫无让步的意思,“母妃,儿臣做这些不单关于争位。天地匮乱,朝臣贪谄,上昏下恶,儿臣就是得了皇位又如何?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1]?”

赵贵妃放盏,瓷器种种磕在案上的声音是她对贺沧笙的不满和警告。

贺沧笙稍微停顿,却选择继续说了下去,道:“大乘六省,缺一不可。不管玄疆的前身如何,都是大乘的边关。只要玄疆境内还有大乘百姓,朝廷就不该放弃玄疆。”

“敬辉的心结不在疆土,而在玄疆王的背叛。”赵贵妃凤目寒凝,“当年岑源崧得任异姓王,统领兵马二十万,比其余四省任何一省都多。敬辉信任过他,不加强御,谁知他竟投敌西戎,致大乘失了边疆,互市终止,西边陷入混乱。敬辉便自此开始收权,不再信任王爵,甚至全盘放弃玄疆。”

“你当皇帝此举为何,”贵妃与贺沧笙对视,“以儆效尤。”

贺沧笙看着她,目光毫不退缩,但也没有开口。

“怀歌,你还是没有明白。你这次朝玄疆伸手,不仅是驳了敬辉的意思,”赵贵妃叹息一声,道,“更会让他觉得你功高盖主,青出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