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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沧笙握了笔,却因伤处的疼痛而颤着手,直到墨滴下去也没能落笔。

“殿下!”笔被苏屹夺走,这次抓在她腕间的手是真用了力。苏屹露了肃色,一字一句地道:“你可以恼我,不理我也行,但得先上药。”他微顿,又道:“我来给殿下上。”

此刻的苏屹硬气又正经,眼里都是沉寂下去的深穆。先前还软着态度的大狗忽地换了副样子,倒让贺沧笙有点儿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也好,反正她坐着不用动,苏屹从清理伤口到上药再到包扎都从头来了一遍。

药粉纱布都是冰凉的,被少年微烫的指尖带着,冰火两重天地落在贺沧笙的伤处。疼痛让人清醒,贺沧笙认清了自己时才赌气的行为和原因,觉得不可思议,乃至疯狂,同时也迷茫起来。

她忽然有点儿气馁。

动了心的她竟那般丢人。

可一旦对人有了那样的想法,斤斤计较百转千回的事就都来了,费时费力,有时还得不偿失。苏屹的行为暧昧,可不愿主动开口,这底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贺沧笙也不确定。

如果是因为,他其实从来没有对她心动呢?

如果一切都是他作为细作的表演,从始至终都是她在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呢?

她本冷心冷性,面对什么养的诱惑都自持自若,竟在这会儿方寸大乱。而旁人乱一回也就算了,偏她是这个身份,这么多年崎岖坎坷,都到了这个时候,皇位她势在必得。

果然,情。。事耽人。

她看似坐在高位,其实心里藏着的都是小心翼翼。在与苏屹的事上也一样,一旦过了某个特定的瞬间,就再难有勇气。半个时辰前在马场棚中的冲动如同掌心划过的温暖,是春风过境,无痕无据,在她寒冬一般的身体上激起战栗,也让本冷得骇人的心辗转迂回。

不能再这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