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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簪给她端了杯水到面前,贺沧笙接过来润了喉,问:“什么时辰了?”

“快到未时。”芙簪道,然后扶着贺沧笙起身。她惯是一身深色,但因为今日的脸色实在太难看,白得令人心惊,所以没敢选黑色,就穿了身藏蓝色盘云纹的常服,风领也换了浅色的。

贺沧笙拿过汤婆子,坐在案前,因为疲惫而再次合上了眼,虚着声音问芙簪:“昨晚都是你在伺候?”

“是。”芙簪为她束发,答道,“您后来让苏侍君也出了屋,奴婢听着您屋里边儿静下去,也没点烛,实在放心不下,方才入内。”

“嗯。”贺沧笙仍闭着眸,顿了好一会儿,倏然问:“他人呢?”

芙簪的手本熟练游走,听见这问题后一顿,然后才意识过来贺沧笙是在问苏屹。

“苏侍君昨晚不曾入内,就是出来唤了奴婢。”芙簪道,“这会儿……人想必已经回望羲庭了。”

贺沧笙没开口,轻轻地抿了薄唇。

她昨晚虽然因为饮了那药而意识昏沉,此刻却还是记得发生了什么的。这么一回想,她当时竟在情催汹涌的时候拉着苏屹在软榻上,几乎要把持不住。少年英俊深邃的眉眼再次浮现,在月色下显得很深沉,里面是否带着情动她记不清了,总是两人纠缠半晌,而苏屹竟也不曾推开她,就由着她失态。

虽是药物作祟,可贺沧笙还是蓦然红了脸颊。

不只是因为作夜狼狈丢了人。

清心寡欲久了的女子忽然发觉自己芳心仍在,竟还似许了人般跳得厉害。这样的春意暗潮从未有过,令人疑惑又不知所措。

日光映照白雪,随着打开的屋门照进来,让贺沧笙狭眸半眯,先站在门口缓了缓神。

她觉得冷,才拢紧了肩头的氅衣,抬眸便见苏屹只身站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