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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屹几乎当下便要抬脚迈进屋内,却生生地忍住了这暴戾的冲动。然后他清晰地看到,贺沧笙举起手中瓷片,狠狠地划向自己的肩窝。

她竟要用如此的法子让自己清醒,熬过那药的发作。

白瓷狠狠地破开细嫩的皮肤,深陷血肉,鲜红的粘稠立刻顺着那点雪白流了出来。可贺沧笙似是还觉得不够,白瓷一次次地被抬起来,让自己的肩头痕迹纵横,皮肉向外翻开,血在肌肤上留痕蜿蜒,像是红梅绽开白雪。

苏屹的手猛然攥紧在袖中。

他说敬佩贺沧笙,不是假话。可他同时也生出了一点不甘和愤怒,因这娇花似的女子宁愿让自己痛,也不肯和他接触。

贺沧笙却在自虐中缓缓笑起来。

反正这幅女子的身子遭人憎恨,母妃恨,因她想要皇子,天下恨,因大乘需要男子来登基,她也恨,因命运。

命她受着,运却要自己来。所以她担着别人压给她的希望往前走,途中被伤害,被羞辱,被仇视,但夜晚的嘶吼哭泣只她一人知道,没人听得见,也没人在乎。

她就这样在一下下的动作里让自己的左肩变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才沉默地垂下了手。疼痛剧烈,可镜中人的凤眸中再次恢复清明,身上回寒,热汗和燥炙全然褪去。

她即将恢复成那个冰冷自若的楚王。

贺沧笙浸在血液的腥甜味道里,缓缓地在地上坐了下来。她身侧没有可依靠的东西,便索性侧躺下来。屋中地龙是通了的,但人仍在疼和冷里全身打颤,可贺沧笙喜欢这种感觉。

泪水无声的滑下来,无力一次,委屈一次。

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