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

他身上还带着冷意,像是傍晚那会儿的狠劲还没有散。

“你且先歇吧,”贺沧笙从政事中分神,伸手端了茶盏,“本王尚有要务。”

苏屹也不搭话,点了点头,站起身便往里间去。

贺沧笙饮了酽茶,伸手轻轻放了盏。她没回头也没抬眼,只是忽然轻声道:“泄恨后心里可愉悦些了?”

屋中极其安静,这一句尤为清晰。苏屹蓦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贺沧笙。

这人此时已卸了冠,烛光月色叠在身上,更显赢弱。她正提笔蘸新墨,身后乌发如缎长垂,随着动作蹭过太师椅的椅背。

他沉默了许久,低沉着声音道:“在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贺沧笙闻言轻笑一声,依旧没有回身,手下写字不停,声音平和地道:“如此,好眠。”

苏屹当即转身,飞快地绕过了屏风。

仿佛是要逃避什么。

贺沧笙笔下稍微停滞,苍白的面上缓缓收了笑意。

她罚闻牵枳,一是给个教训,二是因为她已打定了私信要独宠苏屹。既是要独宠,那就要不问是非不分黑白地宠。

可她时才主动问的那句话,不是问给苏姓侍君,而是问给那如同困兽的少年的。

贺沧笙从纸上抬了目光,盯了案上的长烛半晌。暖金碎在眸子中,照出了一点愁容。

屏风后的苏屹拽下铜盆旁的巾帕,在冷水中浸透了,用力清洗早些时候出手时和闻牵枳有过接触的所有地方。

他略微抬头,和整冠镜上的自己对视,无比清晰地看着自己的双眸尽数被阴戾狠恶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