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黢黑难眠的夜,给所有想法都蒙上诡谲之色,这样的谢厌堪称阎罗地的厉鬼,尹婵粉唇颤抖,鼻尖一酸,唰地泪流而下。

抽噎着,用力睁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脱口:“所以,所以呢,你要对我如何?”

说不清的委屈占满了煞白的脸,她哽咽:“刚刚那样还不够,你想做什么?”

谢厌一呆,发蒙地看着她红着眼眶流泪,一时没有回转过神。

这呆若木鸡的样子更让尹婵横生起未知的恐惧。

强撑着胆气,睁大眼睛,顾不得发红酸涩的眼梢,牢牢盯准他。

谢厌先是不解地皱了一下眉头,貌似不懂尹婵反应为何如此剧烈。

短暂犹疑,方才艰难地攥了攥手,恳求一般,闷着头低声喃喃:“你总归避不开,因、因此,能否多……陪我几日。”

这已是他现在能说出口的,最贪婪的话。

“……?”当头一盆凉水浇得尹婵呆愣原地。

谢厌一经脱口,而后再说便容易得多,稍加措辞便道:“我知你怕我,亦知这张、脸让人不寒而栗。”他恍然轻抚了下疤痕,“土匪掳绑欧阳善此事你已知晓,其中尚有内情,需去谷城苍盘山脚查探,要费几日工夫。”

谢厌垂目没敢看她,喉间滚动,声音压得极低:“我想你去。”

慌里慌张地匆匆说出来,生怕张口慢了,会遭受什么苦果。

语毕,却迟迟没能得到尹婵的答复。

纵然如此,谢厌依旧没有抬眸,但已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此行为暗地里悄悄进行,他确保不会被深闺长大的尹婵发觉。

故而,竖耳朵的动作难免夸张许多,耳尖也跟着动了动。

亏得这双耳藏在披散的长发里。

但……尹婵说没看到他奇奇怪怪的动作是不能的。

廊庑尽头逼仄,她后背紧抵廊柱,眼前的男子高高大大,垂目时也偏开了头。尹婵只一抬眼,便能轻松掠过他披散的乌发,瞥见那两处泛红,却还动个不停的耳朵。

尹婵止住抽噎,眼神不由有些复杂。

她深呼吸,复捻了捻被他嗅过的掌心,沉了下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