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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纱灯映照着男子,尹婵坐他跟前时看不真切全身,但此刻站在一旁,谢厌披着的发,朦胧了他的轮廓,几缕从鬓角垂落,闲懒不拘。

他弯下的腰和背,半跪的膝,有如一介信徒对天神的虔敬。

诸如种种,全部被她纳入眼中。

尹婵这时看他,发觉谢厌并非往日所见的颀长身姿,威严高大。他明明称不上瘦削,背却很薄,垂目弯腰时,像极寒冬腊月被遗弃的狼犬。

尹婵心尖没来由地一缩。

悬着的心今晚怕怎么都放不回了。

她裹足不前的稍刻,谢厌终于动了,缓缓抬头,被散发遮住的面容在绢纱灯旁展露无遗,起身,定定看着她,目中含着坦然的疑惑:“我如何?”

如何?

他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事么!

观他眼神清明,一副堂堂正正,尹婵甚至自他口中听出了谦虚的求问。

这般去想,不禁捏了捏手指。

指腹碰触间的温热让她忽的回神。

这手是被谢厌那、那个过的!

尹婵绷起的唇角且都僵了,心一上一下,脑仁一涨一缩,索性伸出手,摊开在两人眼前,恼羞成怒道:“怎么可以嗅我的手。”

绢纱灯的辉映,带给谢厌天然的优势,他能借助烛火,目光完全落在尹婵的面庞。

“你不喜?”柔软的神色,顷刻转为近乎残忍阴鸷的自我剖白,“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尹婵被他盯得发憷,正要错开的眼睛在听到谢厌的话时,唰地定住,胆怯地往后退:“你说什么……”

她一退,便被蒙进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