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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厌浑然不觉,目光紧追身上之人泛泪的眸子,除心疼再无其他,不由自主收紧手:“快起来,我看看哪里跌伤了。”

“腿?”谢厌仍牢牢握住那小巧圆润的肩,将她扶起,“还是旁的地方?”

这里太黑看不真切,引尹婵至廊下坐好,拿起适才丢开的灯笼。

灯下看尹婵,泪眼更婆娑。

那一张脸煞白,只顾着无声流泪,颗颗泪珠不要钱的淌下。

谢厌见她疼得说不出话,顾不得什么,屈膝半跪在地,要看她脚踝的伤。

不想,刚碰上,尹婵便慌得将绣鞋往里一缩,躲开了他的手。

谢厌皱眉抬起头,恰好撞上她垂泪不休的眼眸。

他着实身形颀长,便是屈膝也与她坐时不相上下。灯笼在旁照亮,尹婵稍一低眸,便将谢厌脸上所有表情纳入眼中,包括,他狰狞交错的……

“是脚踝崴疼了?”谢厌突然开口。

尹婵脚又一缩,摇了摇头。

她的反应谢厌如何能信,薄唇绷紧,唇角往下一压,声音难免带上不容抗拒的强横:“尹、婵。”

这才是真正的谢厌。

面对楚楚、宋鹫乃至原州牧欧阳善时,那样的独断专行,生杀予夺。

眼泪来势愈发汹涌,一颗颗滚落在谢厌的手背上。

仿佛大梦初醒,谢厌看着手背啪嗒的泪,愕然顿住。

尹婵又被他吓哭了。

谢厌一颗心上下难安,就着屈膝半跪她跟前的姿势,放轻声音、几近恳求说:“对不起,对不起,让我看看哪里疼,好吗?对不——”

卑微的请求声,在一只柔嫩的手碰触上他的疤痕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