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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长疤让他心思如海。

谢厌伫立她身前,垂首,目不转睛地盯视这几点斑驳的红,越看越久,也越来越沉默。

白皙柔软的手是枝梢蔷薇尚且含苞待放时,托着白雪的样子。

何其珍贵。

他连碰也不敢触碰的地方,却正抚摸着旁人的血。

那是另一个男子留下的痕迹。

谢厌在想,人究竟哪一处最为宝贵。

痴迷情乱时怦怦狂跳的心,覆着他一样恶心又狰狞疤痕的肤,还是支撑身体的骨骼,亦或在皮肉蔓延汩汩流走的脉络。

但不管孰强孰弱,尹婵的手,都不该被旁人的脏血玷污。

谢厌皱眉,一直盯着那里,再无其他的反应。

情思翩跹早已迷乱。她的手指,是蔷薇的嫩蕊,浓淡润腻,世间只有蔷薇盛开后的蝴蝶可以触弄。

旁的蝶或许不行,唯独其间甚美,颜色最正的一只可堪相配。

她正稍稍张开五指,试图将袖口的血迹遮掩,谢厌定定看她那几乎不容察觉的动作,一颗不能自已的心也跟着她的指尖一收一缩。

他想尹婵不要触碰到旁人的血,那很脏。

只是这样的话注定深压心口,不可宣之。

他没有权力让蔷薇择选蝴蝶的采撷,他只是长在花泥里,一株丑陋的野草,默默窥视、暗暗觊觎,或许某日落了雨,被打湿的花瓣会垂怜他的辖地。

但不该下雨。

蔷薇不能被迫低下她高傲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