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进两出的厅堂院落, 以夏布制成的布帘隔开了两间居室,门口对间是母女俩开辟的小药庐,入眼尽是镶嵌在土灰墙的箱柜,放置着各式各样的药草和医书, 分门别类, 规整完好。

麻雀虽小, 五脏俱全。

眼前是一张梨花小茶几, 还是从集市上旧货淘来的, 如今用了几十年, 早就被磨得看不出原有的花纹, 怀南娘子就是坐在这里,为村里的病人诊治抓药。

许明奚轻抚着茶几, 依旧是一尘不染,看来杨大娘照料的很好, 还是以前的样子。

打眼一看,正中的厅堂还有一块牌位, 跟前正是香炉,时时有人祭拜。

“怀南娘子之灵位。”

没有像许家祠堂那般前头还要挂着许氏的名号, 只是简简单单独属于她一人的名字, 祭拜的蔬果时换时新, 墙上还有许多村里人写来的祈福文,甚至不乏刚上学堂的小孩,虽然写得歪七八扭,但也看得出来认真的很。

许明奚跪坐在蒲团上, 点香作揖。

“阿娘, 女儿来晚了, 是女儿不孝。”

沈淮宁在身后瞧着, 纤瘦的身板挺得笔直,好像自在山中见到她那一刻就是如此,总是不合时宜地倔强,又让人无可奈何。

思及此,他的目光落到角落处的一张祈福文。

字迹遒劲有力,延锋流体,不似山村众人所书,正是他今早来这写的,让杨大娘带他过来,在小姑娘住的地方呆了许久,上柱香。

沈淮宁收回目光,转着轮椅在墙边逡巡,上面的破旧箱柜多是些看不懂的医家写写画画,他儿时也时常看到母亲在写天书般的药方子,如今他拿下来端详着,到底不是名贵的澄心纸,许多地方泛黄被虫蛀,只能依稀瞧见所画所写之人的风骨犹存。

“这是?”

“将军,怎么了?”许明奚走过来,俯身瞧着,“这是我阿娘随手画的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