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蕴道:“只是这样的文章,拿给我看,大概没有什么用处吧。”

张辰之摇摇头:“殿下,我思索许多时日,只有您是最好的选择。八年前,我方十七岁便夺了榜眼,眼高于顶,自许不世出之才,许多前辈怕对我没什么好印象。唯有寄希望您的青眼了。”

“原来我还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路蕴挑眉。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张辰之苦笑道,“如果不是自荐无门,我是不愿打扰到您的。”

他正色道:“即使是现在,我也并非想让公主劳心费神,只求殿下能够指点我一二,我深陷迷津久已。”

路蕴知道,这位张学士是许久不被皇上重用,开始着急了。

她纤细的手指往纸上点点:“我猜你之前也向皇上进过文,可惜沉大海了吧。这不奇怪,皇上不喜你这种文章风格。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文章却力求四平八稳,不敢出一点错,中庸得很——这就导致它不痛不痒,你明知痛处在何处,却不敢真真正正地给他一击。”

“你上书的对象是皇上,他无所畏惧。”

张辰之专注地听着,陷入了深思。

“你若一直是这样,当年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所以,这是你后来跟谁学的?”路蕴问。

她又扫了几眼,低声说:“倒像是钱尚书的风格。”

张辰之看上去很是惊讶,说道:“您猜得一点没错,钱尚书正是在下的岳父。”

这回路蕴愣了一下。

“这样啊。”她垂眸,轻轻地敲了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