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蕴眯起眼睛,仰头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那灼眼的烈日。

回府的路上,路蕴随意地对赵临尧说:“细作说他们没有准备第二次刺杀。”

赵临尧惊喜过后,伴随着安心的还有一丝丝隐忧:“殿下,那我是不是……”

路蕴嗤笑一声:“你不会真信了吧,他的话,听个乐子就好了——赵侍卫,你还是有工作的。”

“是。”赵临尧认真答道。

“但是也不必像之前那样杯弓蛇影,”路蕴淡淡地说,“你的弦绷得太紧了。”

刀过刚易折,弦过紧易断,万物都是这样的一样的道理,但路蕴不希望赵临尧也走向这个结局。

赵临尧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只是太害怕了。”

那个雨夜,但凡他再慢上一步,都会面临着永远失去路蕴的可能。

他不敢放松哪怕一点。

“天命罢了。”路蕴望着远方,目光悠远,令人捉摸不透。

她能够生下来,平安长大,已是幸事,十八年前裴菡绮怀着她流落到田庄,这位年轻的母亲身体虚弱,还有不知名的病,农人们都对孩子的诞生不抱希望,可阿蕴还是生下来了——即使是以母亲的性命为代价。

在被诊断出这样的病之后,路蕴还不知自己能否活到二十,心底涌起茫然,但在细心的调养下,身体越来越好,越来越像一个健康的正常人。

那日遇刺是她离地府最近的一次,却有人硬生生地把她拉了回来。

她在人间游荡近二十载,多少次只觉母亲为诞下她赔上命实在不值得,却被身边的人用力地紧紧地拉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