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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的那一刻偏偏是麻木的,下一刻才忽然窜出尖锐的疼,下人回话的时候漏进寒风,吹得徐颂宁心神一清。

她收回手,把指尖掖进袖子里,抬着眼看向窗外。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多,多到他如今近在眼前了,她一颗心却七荤八素,不知道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作出什么样的神色才不算露了破绽。

她站起身来,仰头看着敬平侯。

敬平侯瞥她一眼:“嘱咐你的话,记得了吗?”

徐颂宁点一点头,唇边带笑,没有答话。

敬平侯有心要嘱咐她,却又不愿意让薛愈等太久,于是披了氅衣,快步过去。

徐颂宁跟在他身后,略迟了两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堂屋,徐颂宁不知怎么的,步子一顿,先仰头看过去。

心里闪过一个混沌的念头,他瘦了好些。

薛愈尚还拥着大氅,那极浓的墨色衬得他愈发白,仿佛一截霜雪。

他人清减许多,两个月虚耗下来,原本不笑的时候,那一点欺人的温煦已经消减到若有若无,只剩下冷硬的棱角,抿平了唇角,就尽然是不近人情的寡淡。

他侧站着在廊下,徐颂宁只看得清半边的侧脸,打量过了,没来得及挪开,那人已偏过头,看了过来。

积雪堆在檐下,几棱冰柱悬垂,两个人的视线隔了一方院子相触。

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神点亮了,一簇细细的火苗自那多情的桃花眼里烧燃起来,他下了廊阶,动作还是不疾不徐,垂着手温和恭谨地向敬平侯见礼,眼睛却瞥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