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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置身此处,短暂地把肩头上的担子卸下来的时候,她心里一下子就乱起来。

她曾经信誓旦旦说着自己绝不会有所谓悸动,却也患得患失,问他究竟是喜欢哪一个徐颂宁。

她年少时候缺少一些关爱,于是碰上一个对她好的人,就难免心动得燎原。

只是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的,人这一生做什么都依托不了喜欢,再热烈的喜欢都会冷淡,一点点沉下去凉下去,从一捧火变成一段雪,混上泥污在一方墙角混沌污浊。

叫人再不愿意提起。

可徐大姑娘是个挑剔人。

哪怕是一截霜雪,她也要干干净净不掺杂质的,旁的再好她也不要真的放进心里去。

她眼睛垂下,眸光比冰雪凉。

她一点点把她自己劝得释然不在意,自己也渐渐开始觉得,这所谓喜欢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因为自从母亲去后,除了外祖一家,这是唯一一个对她真真切切好过的人。

这份好也未必源自喜欢,也许是因为他薛侯爷,诚然是一个还算良善的人。

所以对待结发的妻子会多一些温煦的态度,有着无微不至和体贴关怀。

然而夫妻之间未必不会反目,因为一段夫妻关系,就对另一方全身心地信任依赖,在她这里看来与自寻死路无异。

人年轻时候遇上的事情会深切地影响到她一生,比如徐颂宁的父母亲,比如郭氏和敬平侯之间的关系。

她贴身感悟到的都不圆满,因此也对自己能否得到圆满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