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愈又念那两个字,在唇齿间反复着。

“阿怀。”

他们靠得近了,念这两个字的时候,气息拂在耳畔,温热和煦。

他握着笔,小孩子描红一样,端正着坐姿,一笔一划描摹着写,写出来的也还好看,只是一横一竖显出点生硬来,徐颂宁靠近了说很好,指了要注意的地方给他看,说这里应该怎么改,他于是在另外的地方又试了几遍,偏偏薛侯爷那么聪明一个人,写起字来总不得要领。

偏偏徐颂宁没法像教着小孩子写字一样,把他手整个包握住——他手指修长,要比她搭上一圈,最后薛侯爷轻轻道:“我握着你的手,试一试你是怎么写的吧。”

徐颂宁想了想,于是点头。

他们站在桌前,薛愈轻易就把她环绕住,他的影子覆盖住她的,手也把她的紧握住,他指间有茧,磨砺过她指节。

徐颂宁脑海里猝不及防地闪过一段画面,眉眼间仿佛泼洒上一捧滚烫腥甜的鲜血,她徒然瞪大一双眼,就只看见薛愈拦在自己身前,贯穿他长剑的胸口抵在她胸前,剑尖没入皮肉一寸,牵扯起不绝的心痛。

握笔的手一颤,徐颂宁身子微微弯下腰去,手按在胸口上,几乎要咳出一捧鲜血来。

薛愈的手要抬起,才松开就被徐颂宁紧紧攥在掌心里,她的脊背贴上他,两个人衣袖交叠在一起,她把那手紧紧抓着,深折了腰。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薛愈护着她额头,以免她磕上书桌,扬声唤着阿清,徐颂宁脸色苍白地抬起眼,紧攥着他的手指润湿,再开口的时候嗓子都有些哑了,摇着头叫他:“侯爷,我没事的。”

薛愈皱着眉,指腹搭在她手腕上,替她号着脉。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语气温柔至极,一字一句轻轻问她,仿佛声线再高一点,就会把她再推回那份惊吓里一样。徐颂宁抿着唇,神色苍白,只把他手指握得更紧了些,可还是什么也没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