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为大,要对着沈知蕴尽孝心,连郭氏都置喙不出什么。

一干人沉默无声,徐勤深颤颤巍巍地偏头看了眼后头的金纸,足有百十来张的样子,得叠到什么时候去!

另一头,两朵云也奇怪。

“二爷在外头做了什么,姑娘怎么晓得的?”

天晚了,又一番劳顿,徐颂宁有些疲惫,自己裹着被子歇下了,听人问起,抿了抿唇:“我不知道,只是听他骂得不干不净,字字句句都往下三路去,便猜着大约是和些人有所交集,随口诳他一句,果然——你叫人去家学里头,打听打听,问一问究竟是什么事情。”

顿一顿,她又道:“找几个人看着他叠,你们轮替着来,不要耽误了休息。”

时值月末1,开春时节,徐颂宁睡得沉沉,不知不觉陷入梦里去。

那似乎是她六岁的时候。

母亲去世后,她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浑浑噩噩了一旬光景,最后鬼门关外捞回一条命来,却把六岁前的事情忘了个零碎,想起母亲来也只剩下个温柔的侧脸。

外祖曾说这是好事儿,不记得母亲,也就不会想她了,也便没有痛苦了。

那时候他这样说着,眼泪却结结实实砸在徐颂宁手背上。

徐颂宁一贯崇敬外祖,然而后来却想,这话实实在在是错的。

她只记得母亲一个温柔的侧脸,却更加怀想母亲,想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曾是什么样子的人,做了什么事,有过什么际遇。

她好想念好想念她的阿娘。

此刻在梦里,她终于看清那张温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