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实在不是个普度众生的良善人。

对她这样好,只是因为外祖当年的缘故么?可眼下也太无微不至了些。

徐颂宁就这么想着,偏头问云朗:“夫人有说何时去净尘寺么?”

云朗支着下颌摇头:“没呢,左不过就是这两天了,姑娘又改了主意么?”

徐颂宁摇摇头,微微皱眉。

当夜,原本温煦起来的气候又猝不及防冷了起来,徐颂宁裹着厚重的大氅,坐在炭盆边暖身子,听外头的风声。

云朗和云采在炭盆里埋了芋头,烤得满屋子香甜味道。

徐颂宁到夜里眼神不太好,灯光下头看东西也勉强,这会子闲闷无趣,随手捏了火箸子替她们扒拉炭盆。

六皇子。

六皇子赵瑄珏,生母早逝,这么些年宫里宫外,并不十分惹眼。

她对这位六皇子知之甚少,甚至这一位的名声都还是好的,当得起一句面如冠玉,温润谦和,风流倜傥实实在在是闺秀里头议亲的时候颇受憧憬的角色。

然而也就是在这屋里头,阿清头上磕出血来,说她阿姐如何被凌虐至奄奄一息,又说他如何把一个孱弱温和的人逼得走投无路,满心恨意。

人皮下头藏着恶鬼,青面獠牙,不堪入目。

那薛愈呢?

徐颂宁想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