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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转过身来,目光淡淡移向那件孔雀氅。

这件孔雀氅是去年元宵时陛下赐给淑妃的,据闻是以孔雀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间又杂以极细赤金丝。织绣精妙,几殆鬼工,色泽肌理,皆与真正的孔雀羽毛别无二致,光线下偏身转侧,还有不同光彩。

淑妃走向德妃,涂着鲜红蔻丹的手不经意扯扯身上的大氅,笑得恣意,氅上缀以七宝,腰间束以四指宽的翠玉流苏绦,随淑妃的步伐叮叮当当,泠泠入耳。

“淑妃今日怎的想起来御花园,莫不是慧明宫的绿菊还不合你意?”德妃素手捻帕拂过一丛丛凌霜独立的菊花,抬眼淡淡问道。

前几日受陛下吩咐,慧明宫搬进了数株绿菊,羡煞众妃。要知道培养绿菊的过程甚是繁杂,每每秋末初冬送来的也不过那十几株,被慧明宫分去这许多,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

而这就是蹊跷的地方,在众妃都以为淑妃要重获帝宠时,陛下却如平常一样,直接去了聆风阁。

后宫众人表面上自然不敢说什么,实则淑妃知道谁不是在心里嘲笑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晚,淑妃整夜没闭眼。

现在德妃言语间提及此事,淑妃暗暗捏紧帕子,面上却与她说笑:“姐姐这说的什么话,这菊花啊,就如人一样,就算再珍贵,本质也不过还是菊花罢了。”

“若是没了它那特殊的颜色,又有谁会当做宝呢?姐姐认为是也不是?”淑妃俏眉一挑,美目流转看向德妃。

起风了,德妃拢了拢织锦披风,转过身去,语气淡薄,“就算没了那特殊的颜色,也是被用心对待过的,至于其他……想比也比不上……”

“本宫还是劝妹妹,风大了,还是不要在风口站太久,若是不小心受了寒可是不美。”

德妃走远,彤书伸出手扶着淑妃:“娘娘,咱们也走吧,这风也寒了,娘娘的身子要紧。”

淑妃恨恨拂开她:“呵,本宫就不信,她宋凝然有一个二皇子还能置之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