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说完,魏堇歆没了回音,文莺等了许久,才听见陛下感叹般道:“是啊,他或许,早就放下一切,另有一番抱负了。”

那她呢?她该放下吗?魏堇歆询问自己,她愿意放下吗?

当年撑着她活下去的执念便是洗清父君的不白之冤,后来她洗清了,亲自为梅君正名,亲封梅君为端贤皇太后。

在那之后,她是怎么想的?她心里有期待过一丝一毫荣登帝位之后,海晏河清、将她魏帝贤名广为传颂吗?

从来没有。

她称帝的第一日,颁布的第一条诏令,就是在寻梓长街,为宋云修盖一块贞节牌坊。

这么些年,她欺压宋家,故意在朝堂上打宋飞雪的脸,每一次的行为下面,无不在期待着,宋家人顶不住她的压力,向她认罪,说她们错了,当初不该丢下她的。

哪怕是虚情假意的也好,光是想想,魏堇歆都觉得快活。

但是宋家从来没有,莫说宋飞雪,就连宋云修满心满眼装的也是天下百姓、江山社稷。

可她魏堇歆呢?若是京都没有一个宋家,没有宋云修,她竟不知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她就是很小家子气,哪怕做了帝王,还是计较当年的儿女私情,哪怕只要她一句话,礼部就会为她挑选京都各种各样的好男儿,可她就是想等宋云修给她道歉,说他错了。

魏堇歆渐渐握紧双拳。

这不公平,凭什么只剩她一个对当年念念不忘?凭什么这些年她费尽心思地折辱宋家,却只换来宋家的横眉冷对。

她们连个错都不屑于跟她认,宁肯受尽白眼也不肯认错,好似有多瞧不起她。